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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受傷臥病以來,霍寧珩越發話少冷淡,若說從前的他是若雪月交光的清貴太子,距離感源於身上自帶的端矜,如今的他則是有了一種刻入骨子裡的淡漠,冷寒,時常夾雜著一股陰鬱的氣息。

「那您要不要去信給雲小姐呢,雲小姐已經有兩天沒來看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馮聞略有些憂心地嘆道。

霍寧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頭轉向窗外,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平淡道:「她難道就應該天天來看我嗎?馮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霍寧珩這兩日專程去了解了一番雲裳,發覺她從前喜歡的東西很多,其中最喜歡的就是結伴與友人出遊,聽到這個資訊以後,霍寧珩讓負責調查的人下去了,然後自己獨自待在房間內,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這兩個時辰內他沒有叫人進去送茶,也沒有說話,隔著門板都可以感覺到室內安靜得令人發慌。

最後還是馮聞放不下心,敲門詢問。

霍寧珩讓他進去了,一見面就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馮聞,我這腳,有多大的機率可以恢復?」

霍寧珩的右腳,是當初火場中,被燒壞掉下來的樑柱砸傷的,這些天一直沒有恢復好,走路起來有些跛。

馮聞愣住了:「殿下……」

殿下近日一直沒有詢問過他自己本身傷情的恢復程度,好似根本就不關心能否養好傷。經歷了這次的中毒事件後,馮聞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某種真相——霍寧珩之前不關心,恐怕是他根本就沒打算繼續活下去,連生命都不在乎了,還在乎旁的東西?

現在,殿下一反常態,開始關心這些了,馮聞有喜有憂,喜的是霍寧珩終於不像以前那般消沉了,重拾了生活的希望,憂的是萬一無法恢復如初……殿下會不會根本無法接受。

馮聞不是太醫,因此只能保守答道:「殿下,您休養都沒幾日,現在還看不出什麼,有太醫的細心調養,您會慢慢好的。」

霍寧珩輕扯嘴角:「我知道,就是希望不大的意思,是嗎?」

馮聞一時不知道該答什麼,語句錯亂:「殿下,不……也不能這麼說……」

霍寧珩對此反應不大,只是平視著他,眼中靜水流淌:「沒關係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們已經盡力了。」

對於他來說,跛足出行,帶來的恥辱,失去的尊嚴並不是最重要的,他怕的是……他無法跟上雲裳的喜好。

雲裳喜歡出遊,自然喜歡登山遊谷,常須走些陡峭險峻之處,而他如今的腳,平地上行走一下,尚能用用,若是去到那些地方,顯然就不夠用了。

就算是尋常山峰,例如京外名寺佛照寺所在的玉隱峰,算不上高,也算不得陡,讓他靠自己的雙腳登上去,怕也是難以支撐。

霍寧珩總是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要保持平靜,但這種時刻,他卻難以平靜,根本無法抑制內心失控的,四溢的雜亂洪流。

尤其是每次腳掌觸碰到地面的時候,他都會感到與以往相比明顯的不同,與之伴隨而來的是深深的無力之感。

從前他還可以麻痺自己,視而不見,但這次,聽說雲裳出門遊玩去了,而他卻只能在陰沉沉的屋子裡,幽涼的牆邊,看著窗外的盛景,在沉默中腐爛。

如果是一個健全的男子,這個時候應當可以陪著未婚妻一起遊覽河山,歡聲笑語,為她泛舟採花,幫她提籃涉水,在她累了的時候,還可以背或抱著她,帶她走完剩下的旅途。

這些於鄉野村夫,布衣百姓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卻成了他幾乎一生也無法完成的夢。

霍寧珩越想,就覺得,自己能給雲裳的太少了,欠她的卻太多了。

更別提他的臉——霍寧珩的眼睛看不清楚,到現在都無法看見,他的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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