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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

可他現在除了私藏的三百多文，也沒別的長物，若是把錢給陳望，他可會收下？

雲小么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

倒不是他懶，自從家裡的糧食吃完和山上再也挖不出一根野菜後，雲小么的肚子就沒填滿過。

一頓飽幾頓飢是經常的事，他已經許久沒像今日這樣肚子飽飽的了。

這一覺睡得甚是舒坦，雲小么醒來時，聽到外邊有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陳家嬸子與他孃親。

“我看你也別再忍著，大不了與他和離了，好歹還能保住小么一條性命。”

“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事在人為，你好好想想”何玉蓮眼角餘光瞥見雲小么從屋裡出來，當即止了話頭，“小么醒了。”

雲小么受的傷並不影響他行走，只是時不時疼一下，動作上不太利索，他好奇這兩人會說什麼，這才下了地，他扶著門框，打了個招呼：“嬸子。”視線不著痕跡地轉了一圈，沒看到那人，暗暗鬆了口氣，“您怎也在這？”

何玉蓮看了眼方翠珍，打了個哈哈：“我過來看看你，正好遇上你娘，便聊了幾句。”

她們兩人的對話雲小么只聽了幾個字眼，並不能猜測出全文，見她不想細說也貼心地沒去問：“我好些了，多謝您和陳望大哥送我來醫館。”

何玉蓮擺擺手，灑脫道：“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雲小么靜靜看著她。

他是真覺得何玉蓮與傳言中不一樣，無論是自己接觸過的，還是送自己來醫館亦或是現在大老遠跑來看自己的一眼的人，都與村民口中那個尖酸刻薄，性格潑辣的人相差甚遠。

就好似兩個人一樣。

他所知曉的陳家嬸子，分明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

“嬸子仁義，小么雖一無是處，卻也記得你的好。”

何玉蓮笑了笑：“你是個好孩子。”

又見他精神頭不錯，也沒有料想中的萎靡，知道他是緩過了勁不再一心念著死，便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我也不打擾你，好好歇著吧，我先回了。”她說罷就走，轉身時又對方翠珍說了句，“你仔細想想。”

方翠珍沒有應答，等何玉蓮走了，她才走上石階，去到雲小么跟前，看了兒子兩眼，對上那還未消腫的臉頰，未語淚先流。

雲小么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現如今的模樣不好看，昨日雲來福打了那一巴掌後他的嘴角就裂了。

“還疼不疼？”

雲小么搖搖頭：“你可吃東西了？”

方翠珍擦了擦眼淚：“玉蓮先前給了我一個饅頭。”她藏在懷裡，想拿出來給雲小么吃。

雲小么按住她的手：“你吃吧，我喝了粥。”

方翠珍聽他又是拒絕，再也忍不住眼淚，崩潰道：“小么，若不是玉蓮母子恰巧碰見，娘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她的么兒會故意求死，一旦想到這個，她的心就跟被插。進了一把刀子，這樣還不夠，它反覆旋轉，將她的五臟六腑都要攪碎。

方翠珍只要想起何玉蓮對她說的話，心中既是悔恨也是心痛。

她的孩子還那麼年輕，卻被折磨得心生死志。

看著蹲下身子、慟哭流涕的孃親，雲小么內心卻很平靜。

一個人會傷心落淚，是因為還抱有希望，可一旦希望破滅，必將心死如灰，所以無波無瀾，他順著門框蹲在方翠珍面前，再次說道：“我們逃吧，爹不會放過我的。”

雲小么心裡清楚，醫館只是暫時的避風港，等他回到雲家，吃了暗虧的雲來福不會放過他。

到時候又靠誰來救？

雲小么被父兄欺壓了十多年，養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