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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費精力,此時解決完事情,驟然洩下氣來,一股疲憊之意頓時沉沉湧上來。

她睏倦地半闔上了眼睛,顧應昭見此,也悄然退了出去。

退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謝玦就在附近,他不由得慶幸方才留了個心眼,一直和謝卿琬壓低著聲音講話。

顧應昭低下頭來恭謹向謝玦報告謝卿琬的情況,不忘說道:“待公主的藥涼下來後,還請殿下叫醒公主去喝藥。”

謝玦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他記下了。

待顧應昭離去後,他轉身輕輕推開謝卿琬的房門,向裡走去。

謝玦的腳步放得很輕,確保不會驚擾到她,然後他慢慢坐下,坐到了她床畔的矮椅之上,低下眸光,靜靜地看著她。

他什麼也沒做,任時光悄然流淌,只有二人之間靜謐如初,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乏味無聊,只想這樣整個空間裡只有他們二人的時光,再長一點,再慢一點。

也只有此時,看到她雖蒼白但安穩的面龐,他才敢回憶起先前那些被刻意放置下去的憂心,焦急。

那時的心痛與擔憂,彷彿要將他的心臟生生剜去一塊,掉在地上,仍然活蹦亂跳,溢著鮮血。

她在床榻上痛得忍不住哼叫,直到最後氣聲漸弱,沒了力氣,他更是痛在肺腑,痛在身上的處處,有那麼一瞬,謝玦幾乎感覺到了喉間湧起的鐵鏽血腥之氣。

隨時就要噴湧而出,貫穿他的心脈一般。

也是這次經歷,越發使他明白,他不能失去她,哪怕只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可能,他也承受不住。

她是他身上拆下來的一根肋骨,與他筋連著筋,骨連著骨,共享痛覺與血液,雖然他們毫無血緣關係,但早已是世上最親密的一對兄妹。

謝玦想,他沒有什麼不可以給她的,他的地位,那些萬人羨慕的權勢,在她的面前,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他們自小以來一起長大,她是他相處最長的朋友,也是他最為依賴的陪伴。

世人皆言他寵溺她過多,給她太多超出規制的特權,但只有謝玦自己清楚,她給他的,從來不比他付出的,少半分。

是她,成了他冰冷冬日中的一團融融篝火,是他喪母以後唯一的羈絆,在痛苦與混沌之時得以支撐的信念,一個他自叩心門時的理由,讓他與這個世界,建立起了更多真切的聯絡。

世人皆言他仁愛天下,為政清明,有聖賢之範,但謝玦在最開始,無非是想開一片清明天地,以這無雙盛世,河清海晏,護她一生無憂無慮,肆意妄為。

他費力爭奪的權勢,也只是為了護住她而已。

謝玦從未將這般心思對旁人講過,他總是以無言的行動,踐行了他的一切承諾——無論有沒有說出口過。

他注視著榻上正安詳睡眠的她,輕輕伸出手,撩開她眼睫邊的碎髮,喟然輕嘆道:“琬琬,我總希望你晚些長大。”

雖說女大當嫁,春心萌動,但他總希望陪在她身邊,最親密的那個人,一直是他。

謝玦有時候甚至會想,他這些年的寵溺,又何嘗不是存了一絲刻意,有了一個百般對她好的哥哥之後,想必他的琬琬,也不會太容易被那些討厭的小子騙走。

除了他,世上有哪個男人還能做到這般。

他不願相信,真有人能做到如他一般,對她毫無保留,也不敢賭。

也不敢承受放她遠去的代價。

只願她能明白他這個做哥哥的苦心,將來莫要為了外面的野男人與他置氣,他便已知足了。

謝玦輕輕嘆息一聲,心中是滿腔的憂愁與溫柔。

……

謝卿琬睜開眼時,就先看到了床側垂放著的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正細心地為她掩著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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