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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受冷,替主子不值,道:“娘娘,剛才碧芳嬤嬤帶我進屋放東西,呵,那桌上擺著的吃食,燕窩鹿茸堆得滿桌是,連冬蟲夏草都擺了好幾罐,我問旁邊的小太監怎麼弄這麼多,他說太醫囑咐,藥涼了得重新煎煮,不能反覆加熱重溫。虧您還擔心她區區美人位分缺衣少食,人家卻住在陛下殿中暴殄天物。要奴婢說,您就不該去這一趟。”
德妃聽後,心裡愈發難受,宮中規矩森嚴,高龍啟弒殺,無人敢行差踏錯。
這麼多年來,她處處小心,時時在意,為人賢惠溫婉,做事如履薄冰,才維持住如此尊榮。
她是後宮中獨一無二的女人。
高龍啟待她,與其他人不同。
她一直這般認為。
可虞楚黛一進宮,這一切就像個笑話,讓她看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特殊,狠狠扇了她的臉。
見德妃神情不對,丁香停下抱怨,改口勸道:“娘娘,您別生氣,男人嘛,多少有點兒喜新厭舊。陛下再怎麼與眾不同,終究也是個男人。虞楚黛剛進宮,他瞧著新鮮罷了,等過一陣,說不定就厭煩不已,扔到獸園喂畜生,從前又不是沒有這種事。虞楚黛費盡心思邀寵,卻不知跟陛下走得太近,無異於與虎謀皮,唯有娘娘您這樣距離得當,才能長長久久。”
德妃得到些許寬慰,道:“你說得不錯。陛下的性子變幻莫測,本宮不必爭一時高低。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本宮等著看。只是,一直乾等著,本宮心裡也不痛快。”
丁香聽懂德妃的意思,道:“虞楚黛是南惠國進獻的女人,為慶和公主的陪嫁侍女。姓虞的在陛下眼前晃,咱們暫時動不得。可那位公主在浣衣坊洗衣裳,隨便您怎麼磋磨。”
德妃冷冷道:“既是如此,現在就派人去將慶和給本宮帶過來。她是虞楚黛的主子,管不好自己的奴僕,給本宮添堵,就是罪過。本宮心裡不痛快,她也別想痛快。”
丁香叫個小宮女去浣衣坊提慶和,自己扶著德妃,往房裡去。
過了好一會兒,德妃都等得不耐煩了,慶和公主才到達長春宮。
慶和一手扶腰,一手捂著嬌臀,一瘸一拐走進殿中,給德妃行禮請安。
慶和形容狼狽,動作滑稽,德妃看得好笑,便問了句,“喲,姜采女這是怎麼啦?走得這般……搖曳生姿。”
南惠國皇室為姜氏一族,慶和為出嫁時擬的公主封號,但在北昭宮中,除了惠女們,無人認她這和親公主身份,都只叫她姜采女,或直呼其姓名姜慶和。
這般淺淺一問,慶和卻瞬間炸開鍋,“要不是虞楚黛心機深沉,奴婢怎會悽慘至此!”
她將虞楚黛一通亂罵,哭訴自己如何落入圈套,又如何捱了打。
德妃聽罷,心中怒意更盛,還添上幾分忌憚,“想不到……虞氏看著乖順柔弱,竟有這般深沉歹毒的心機。”
慶和附和哭道:“可不是嘛,娘娘您千萬別被虞楚黛騙了,她一路上都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最會扮豬吃老虎。您看奴婢,本該為陛下妃嬪,侍奉左右,卻被虞楚黛這刁奴當墊腳石踩上龍床,落得如今悽慘地步。奴婢,好苦哇——”
丁香湊到德妃耳畔,低聲道:“娘娘,依奴婢看,姜慶和並未說謊。我今日送燕窩時,特意留意過虞楚黛。她躺在床上,除了面容蒼白點兒,並未有何特別之處,對比而言,還遠不如慶和這傷勢悽慘。聽說是早朝時突然昏迷,我看她就是做作,裝可憐學病西施。瞧瞧,人家真憑這一手賴在陛下床上了。”
德妃越聽越難受泛酸,將折磨姜慶和發洩的心思拋諸腦後,反倒對這個公主生出些同情來。
她和自己,都是虞楚黛的受害者。
這種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心機賤人,品行低劣,豈能容她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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