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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邊。

這個時候,他已經沒了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他一手緊緊握著易曉恩的手。

小姑娘沒有親人愛人,她的心肯定和她的身體一樣有無數疤痕,可她在受了那麼多傷後,還想著用自己換筆錢,只為給一個盡了老師職責的路人湊手術費。

她此刻一定很疼,他陪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或許能減輕她的一點點疼痛。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頭上開個洞的確很疼。

到這種時候,頭髮被剃光對易曉恩來說已經不算個事。

她睜著眼盯著面前站著邵永豐。

對方的手掌有些瘦削,但很熱,暖暖的將她冰涼的手裹在裡面。

她恍惚間,好似看到眼前站著的是另外一人,那人穿著一身漆黑的衣服,和四周的黑暗幾乎要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眼睛像黑寶石般在發出璨然光芒。

他盯著她,唇開唇合。

在說什麼?

她努力集中意識,想要聽清楚他的話,想要看清他的口型。

耳邊聲音嘈雜,炮火聲、建築物坍塌聲、人們的絕望慘叫……

聲音太雜了,她不管多努力,也無法聽到他說的話。

他究竟,說了什麼?

太疼了,生理性的眼淚像雨珠子一直沒斷,邵永豐小心翼翼地用另一隻手拿了毛巾幫她擦拭眼角的淚水。

她的眼珠子跟隨邵永豐的身形在移動。

恍惚間,又見那人張口說話,薄薄的唇輕輕動彈,吐出幾個音節。

她的眼睛瞪大,極力集中意識,她離對方越來越近,她要看清了他的五官,也聽到了他的聲音,她即將要聽到了,身體卻在下一刻被人猛地撲倒,眼前徹底陷入黑暗。

黑暗持續了很久很久,但又像是片刻。

意識剛一回籠,就是令人想要嘶吼掙扎的疼痛,腦袋好似被疼痛充斥成一個沉甸甸的大水球,無法思考,無法轉動,成了整個身體的負累。

病床滑輪和地面摩擦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易曉恩緩緩睜眼,看到天花板上吊著破舊的換氣扇。

這些換氣扇發出刺耳的轉動聲,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每個換氣扇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樣,灰撲撲的,縫隙裡堆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塵土。

每兩個風扇間隔的中間又有一盞方形的照明燈,熾白光芒晃得易曉恩眼睛裡像是有無數黑影重疊。

“你醒了?”邵永豐依舊在握著她的手,見她睜眼,他急忙道:“手術很成功,馬上就能連線圖藍領域,到時候你就不會疼了。”

易曉恩的腦袋被固定,無法動彈,而且此刻腦袋疼的像塊大石頭,她也沒打算晃腦子,只有眼球在轉動,張口慢騰騰的,一字一字說,“包子,好吃,謝謝。”

她很虛弱,聲音像蚊子叫,邵永豐湊近了才聽清她在說什麼。

包子和粥是梁夫人送來的早餐,易曉恩沒見到梁夫人,或許以為包子和粥是他專門為她買的。

他這一刻,只覺得心口疼得無以復加。

這個小姑娘,一直在不停的感謝他,可明明他要把她推上絕路。

那麼多的種子,至今沒有一個可以成功斷開圖藍領域離開營養艙。

她,她或許以為那樣的下場只是一部分,或許覺著她自己會有機會好好的從營養艙內出來。

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後果是什麼。>r />

邵永豐這一刻,因為內疚渾身都在顫抖。

梁教授扭頭問他,“她說什麼?在喊疼嗎?”

邵永豐直起身子,低聲說,“她說粥和包子很好吃,她說謝謝。”

“哦。”梁教授於是想起,那應該是自己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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