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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神遊伍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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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唯相應,覺得自己還有些糊塗,應付著去石桌前坐了,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那老者原來是郭子儀,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乃是高適。

三個年輕人。一個二十多歲,好大一個眼袋,旁人說話,他就一直在旁研茶,幾乎一言不發的年輕人,竟是陸羽。兩個相貌相似的年輕人,乃是張松齡和張志和兄弟。這三個年輕人見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行弟子之禮。

還有一個三十餘歲的官員,名叫李陽冰。最是平平無奇,但一開口,說李白問他好。才知道此人竟是詩仙的叔叔,也是自己多年舊交。

眾人議論,卻是安祿山和史思明謀反了。

顏季明義憤填膺道:“安祿山這狗賊,聖上寵信如斯,我卻早看出他不是好人。”

眾人說了許久,國難傾覆,百姓水深火熱之中。

他心中也覺焦慮,原來自己頭腦又不清楚的這些時日。好好一個大唐盛世,卻是弊病叢生。而兩個奸臣,矇蔽聖上,悍然造反。以致生靈塗炭,到處哀鴻遍野。

過了一會,有下人來請眾人用飯,顏季明卻起身告辭。他很是驚訝,道:“不說才來麼,怎地就要走。”

顏季明道:“小侄奉命前往恆州(河北正定縣),助家父守城。路過此地,特來拜見,只是軍令如山,情急如火,委實不能久留。”

他腦海裡似是想起什麼,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看著面前這個意氣風發的漢子,忽然百感交集,道:“你此去當要小心。”

顏季明爽朗一笑,道:“叔叔放心,小侄此去,必斬了那安祿山的豬頭來下酒!”

笑聲之中,送他出門。殷氏也來相送,看她一頭白髮,人已蒼老。他看在眼中,又是一陣酸楚。

隨後其餘人去到廳堂,一桌飯菜,也不如何豐盛。郭子儀與高適舉杯,邀他同飲。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就是一飲而盡,全然不覺有什麼不妥。

觥籌交錯之間,他不勝酒力,不消幾杯,就醉倒過去。

酣睡之時,忽然有人叩門。

起身開門,卻是席間伺候的一個下人,揹著一個大包袱,見他便是淚下,道:“太守,令兄和侄公子骨駭找回來了!”

他大吃一驚,道:“什麼?我不過小睡片刻,季明侄兒不是剛剛出門。”

那下人悲道:“大人你憂傷過度,老是夢到他們兩個,只道還是三年之前。”

他痴痴發呆,茫然退了數步,心裡忽然一篇文章流過:“……餘時受命,亦在平原。仁兄愛我,俾爾傳言,爾既歸止,爰開土門。土門既開,兇威大蹙。賊臣不救,孤城圍逼,父陷子死,巢傾卵覆。天不悔禍,誰為荼毒。念爾遘殘,百身何贖。嗚呼哀哉。……”

一股痛貫心肝之意,直入肺腑,悽然道:“磨墨!”

那下人去書桌前研墨,又有下人送上碗茶來。

他就手接過,一飲而盡,只覺一股清涼直透心底。

直若醍醐灌頂,他忽然清醒過來,我不是顏真卿,我也不是唐朝人,我是沈放。

再看自己身上,一身唐官朝服,腹部墊著大大一個墊子,面上有些發癢,顯是被人易容。痴痴發了會呆,自己方才,或是不知過了多久,真正如同令世為人,經歷了一段別樣人生。

沈放心潮洶湧,自己經歷,真如薛偉化魚,盧生黃粱一夢。其情其景,栩栩如生。心中更種感觸,更是情真意切。

忽然急道:“再乞請聖書一觀。”

身旁一人笑道:“早已備好,小友請看。”正是顏直之,手指之處,條案之上,一幅書卷已經攤開,正是《祭侄季明文稿》。

沈放看著書卷,久久不語。良久良久,忽然淚如雨下,慢慢跪倒,恭恭敬敬拜了幾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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