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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逆流(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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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媽媽年輕時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身處爭奇鬥豔的教坊也能豔壓群芳。

十七歲時,有個小官想贖她做妻,虞媽媽高興了好久,出教坊的前一夜笑得睡都睡不著。

可等虞媽媽下了花轎,才發現男人已有結髮。被愚弄了的虞媽媽將男人毒殺,又憑藉自己從前積攢的人脈逍遙法外。

後面她又嫁了幾個男人,有錢的、有勢的、有才的、有貌的,無一例外都福氣稀薄,只能陪虞媽媽走上一小段兒路,便撒手人寰陰陽兩隔。

當二十三歲的虞媽媽揹著包裹來到宿春風時,上任老鴇一眼就看中了她。

老鴇問她從前在哪些地方待過,賣過?這些年來留下了什麼,學會了什麼?

虞媽媽說她哪都待過,卻從來不賣。

至於留下了什麼,學會了什麼——

虞媽媽把背上的包裹放到桌上,裡面的骨灰罐撞得咚咚作響,那些都是娶過她的男人們,莫名其妙地死後統統被打包裝罐,陪著虞媽媽走南闖北。

不過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了。

虞媽媽的男人們如今都躺在花盆裡,裡面種了不同的花花草草,長得很茂盛。虞媽媽年紀大了,記不得故人們的名字,只好拿長在骨灰上的花草名稱呼他們。

昭昭走到院外時,虞媽媽正拎著一隻肥貓兒的後頸,沒好氣地訓道:“金花,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總在小蒲身上撒尿!”

小蒲是一株胖乎乎的蒲公英,也是虞媽媽的第三個或者第四個男人,有才有貌,可惜運氣不太好,大晚上的在院子裡散步,一腳踩空落進了井裡,淹死了。

至於為什麼會在自家院子裡淹死?

虞媽媽自稱從十七歲學會殺人時就一心向佛,如今已當了整整三十年賢德良善之人,從未造過殺孽。

昭昭信,信得不能再信。她指了指一盆萬年青,裡面有一隻貓兒正在埋屎,噗呲噗呲地刨著土:

“媽媽,小青的墳要被掘了。”

小青是虞媽媽的第一任,頭一個讓她上當受騙的男人。

“他?”虞媽媽笑笑,將手中的金花也扔到那盆萬年青裡,“去,金花,以後都在那兒撒。”

昭昭站在清幽的樹陰下,望著虞媽媽容色已衰的側臉,聞著被骨灰栽培出的花草香,心裡不禁想,她將來會不會也和虞媽媽一樣?

有一間安靜空寂的院子,許多隻不會說話的貓兒,一盆盆有過情愛又被她親手了結的故人,和一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自己。

虞媽媽今天心情不錯,瞟了眼昭昭,爽快地問道:“什麼事?”

昭昭回過神,恭敬頷首:“想求媽媽給我機會,讓我去見見世面。”

“你還不知足?”虞媽媽坐到太師椅中躺下,點燃了煙槍,笑笑:“想見什麼世面?”

昭昭蹲到椅邊,忍著小腹的悶疼和渾身的無力,使足了全身力氣幫虞媽媽按腿,語氣討好道:“媽媽,我知道雲州的教坊有時會到周邊縣借人、採人,我月琴彈得不錯,下次如果有機會——”

虞媽媽吐出一口煙,打斷道:“又出了什麼事,勾起了你的心思?”

昭昭低下頭,思慮再三,最後還是豁出去了:

“我來葵水了。”

妓女來葵水了,跟豬夠肥了能宰了是一個意思。

虞媽媽用煙槍挑起昭昭的下巴,用打量貨物的眼神瞧著:“你嘛,模樣還行,就是太不知收斂……若想去更高的地方攀更高的貴人,就得學會把眼裡的慾望收起來。”

她以為昭昭是想混進更高的圈子賣更高的價,昭昭卻笑著反問道:“媽媽,我的初紅賣多少合您心意?”

虞媽媽的目光順著昭昭的臉往下,脖子,胸,腰,腿,隔著衣服看不真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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