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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溫柔(一)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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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雍樂十年十一月九日

徐卿玄自從十一月一日申時離開王畿後,一路北上,經過山東、河北,一邊修煉一邊探查山川河澤。一路上除了偶遇背井離鄉,成群結隊的流民,以及察覺到河南衛輝上空瀰漫著詭異的光暈:仙氣中夾帶著妖氣,妖氣中夾帶著仙氣外可謂一馬平川,再無惡妖狠魔。

十一月七日徐卿玄出了山海關後一路北進,關口卡道上時不時遇到不少衣難蔽體,面有菜色的百姓頂著鵝毛大雪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向蒼茫的東北方逃躥。然而都被衛所軍或邊防軍所攔截,要麼被遣返原籍,要麼留在邊疆充當邊鎮徭役以求活路。徐卿玄見此,自嘆道:“現在的人皇大興土木,耀武四夷,海內疲極,不知多少壯丁死於酷役沙場,多少婦女肝腸寸斷,多少人家破人亡,這麼多無田失業的流民不惜一死以犯官禁向東北遷移潛逃。必是與盤踞在極北之地的妖邪有關,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前方等待自己的將是另一個福建。”

十一月九日辰牌時分徐卿玄腳踏祥雲,頭頂漫天飛雪的天空到達了遼東都司所轄阿連江以北的乞勒尼時。耳聽得下方茫茫林海雪原間傳來陣陣悽切地哭喊聲、呼救聲、哀嚎聲,聲音在呼嘯徹寒的朔風中時斷時續。徐卿玄神識一運,很快便在一望無垠的雪域林海中找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按下祥雲依聲源而去。

下一刻,在一片積雪沒膝的深林中看到了一行人,從頭到尾約有八百餘人,絕大多赤腳衣破,凍得腳青臉紫,目光呆滯地相扶前行,時不時倒臥者只有極少數穿著厚厚打滿補丁的粗布短褐,披著破舊的棉衣、外套,卻難以阻擋林海雪原刺骨透髓的冰冷,頭頂鵝毛大雪似永無止境,無情而又迅速地將倒臥者覆蓋。

眾人無論男女老幼個個被凍得面青腳赤,體硬身僵,厚厚的雪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著上百具屍體,一些屍體無人過問被積雪覆蓋後,很快便與潔白冰寒的天地融為一體。一些屍體旁圍跪著幾個飢寒交迫,自身難保的人,悲慟難抑,哀泣不已,淚滴成霜,伸出乾瘦顫抖的手不停而又徒勞地為屍體撣去積雪。有的人站在旁邊一臉木然地看著同行之人家破人亡。有的人餓得眼眶深陷,雙頰高凸,斜倚在道旁的樹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目微閉,似在等待死神的降臨,又似在祈禱著什麼。有的人仰天悲嚎啼號,在風如刀雪似刃的渲染下,更加顯得蒼涼悽慘。有的或一家人緊緊圍攏,或父母懷抱著嬰孩,嬰孩在啼哭不已,而父母一動不動早已凍餓而死……

忽然,左邊倚在樹旁的一個漢子大喊一聲:“大家千里迢迢至此,意在前往極北的人間樂土。如今風雪阻道,返路已失,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就算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為了生存,為了自己,大家把死去的人,還有父母已死的嬰孩都吃了吧。這樣或許還有一個人能逃出生天,為大家燒紙錢祭拜一下,省得大家生時是勞而飢貧,受人刻欺,死後依然因窮遭到陰司的嘲弄!”話音剛落,那個漢子喘氣如牛軟倒在雪地上,顯然是說出剛才在和時逆天悖理你話語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氣力。

他的話雖然很快就被刀風寒雪所湮沒,卻彷彿有一種魔力,迅速撩撥了深藏在人們內心的邪惡。常言道:飢寒起盜心,衣食足則知禮節。面對此刻迫臨的飢餓、冰寒、死亡的直接威脅,早被中原官府剝勾已極的眾人狠狠卸去了禮教品德上的包袱,開啟了束縛深伏在內心深處的惡魔。

於是,剛才迴盪在山林間的哭泣聲、悲嚎聲、哀怨聲戛然而止,朔風狂嘯,將人們天性中的慈善純良捲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人皮兇獸,圍跪在屍體旁的眾人凹陷枯裂的雙頰變得猙獰,雙目變得比林海雪原還要冰冷,充溢著嗜血。喉頭髮出野獸般低沉的哼哼,開始大手大腳地撕扯屍體衣物,不少屍體本來就衣單且破,稍一用力就碎,看著近在眼前的救命“食物”,人人都想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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