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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圓墳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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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東邊天剛剛發白,付寧就揹著兩捆紙錢、提著把鐵鍁出了門,他家墳地離城門還有十幾裡呢。

一出城門,滿眼的黃土吹了他一頭一臉,護城河裡的水都結冰了,來來往往拉車的、走路的人顧不上說話,都把脖子縮起來,想要留住些熱乎氣兒。

付寧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那土路上,心想這還是首都呢,連條平整的路都沒有。

走路得時時盯著腳下,不僅有坑坑窪窪,還有馬和驢的糞便,一不小心就踩一腳。

護城河岸邊有一溜兒的空場,地上都是黑乎乎的,是搖煤球的煤場,阜成門正對著西邊,門頭溝的煤都是透過這兒運進城裡去的,城外自然有開煤場的便利。

付寧過去問了問價錢,這一車煤球就要一塊銀元,省著也燒不了兩個月,太貴了!

煤場的人一邊在煤末裡摻上黃土,用水和勻了做大煤餅子,一邊指了指旁邊一堆石頭樣的煤塊說:“這個便宜,一塊錢能買兩車。”

他們什麼樣的客戶都見過,也沒有人笑話付寧,都是窮人,誰也不比誰富裕,過日子不都是這麼算計著來的嘛。

付寧記好了價錢,打算回來的時候再好好問幾家,再比比價格。

低著頭繼續往墳地走,不是他不想昂首闊步,實在是北風捲著黃土,不僅剮臉,還灌的一嘴的沙子。

沒走多遠,他就腰痠腿疼、呼哧帶喘,跟財政緊張比起來,身體素質太次的問題更嚴重。

也沒搬什麼重物,就上街遛了兩趟、摟了摟後院的枯草,他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付寧覺得自己必須得加強鍛鍊了,在這個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年月,體格好才能多活兩年。

好不容易走到墳地,太陽都升起來老高了,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他一屁股坐到枯草上就只會喘氣了,看著滿眼的枯黃腦子裡飄過一條大大的橫幅:文明祭掃,禁止一切野外用火!

付寧搖著頭把剛堆起的新墳前面的土地平了平,拿出紙錢四處掛上,又在墳頭上壓了一摞。

用鐵鍁在墳前地上挖了一個坑,“可別真著了火,那就熱鬧了。”這兩天他總是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自己都覺得自己快分裂了。

等把紙錢燒起來,又開始絮叨:“老太太,我現在也算是您孫子了,孝敬您就拿著吧,我也不懂規矩,不知道什麼時候燒紙,這麼著吧,我逢七就給您燒,是正日子呢您就拿著,不是呢您就攢著,要是哪位拿走了呢,您就多照應……”

眼看著紙錢都變成了黑灰,一點兒火炭都沒有了,付寧用土把坑填平,直起身子拍拍膝蓋上的土,往四下裡望了望。

這塊地以前應該是他們家的旗地,旗人入關的時候,每家都有旗地,那個時候的八旗兵丁,每丁有六晌地,也就是一個旗兵家庭有三十六畝土地啊!

但敗家這個事可能真的遺傳,福寧家祖上的地陸陸續續都賣了,當然也有可能是隨著後代越來越多,分家、分家再分家,反正現在到了付寧手裡,也就剩下這不到兩畝了,一個個小土包一層一層排著,四個角上各有一棵柏樹,算是地界。

這塊地有不少邊邊角角的地方,就這麼荒著,太可惜了!

付寧看著這塊地琢磨上了,能種點兒什麼不?多得點兒口糧也是好的啊!

一百多年後網路上有句話:種植是國人刻在基因上的種族天賦,不管赤道還是南極,無論上天還是入海,我們都能種!

而且這時候就不得不說一說付寧的專業背景了,他是農業大學植物學專業的本科畢業生,這個學科大類下面有很多為人熟知的專業,比如說農學、園藝學、植物科學與技術,植物保護等等,可惜付寧哪一個都不是。

他的專業方向很偏,是植物分類學,這是一門主要研究整個兒植物界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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