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陝西巷 (第1/2頁)
炕桌上放著紙筆,還有那根從五爺指甲縫裡取出來的粗線,付寧就這麼一路又是跑又是爬樹的,都沒把它弄丟了。
現在他正就著微弱的燈光,把白天觀察屍體的結果,趁著記得還清楚,一條一條都寫下來。
而吳樹豐手裡拿著那根線翻來覆去的看,腦子裡嗖嗖的轉,他總覺得這東西自己應該見過。
付寧把自己的檢驗結果和估計出的結論都寫完了,他還在那兒琢磨呢。
“這個東西先放一放,看看我白天的收穫。”
小吳拿起付寧的驗屍記錄,越看眼睛越亮,“哥,你居然把仵作的活兒幹了?!”
付寧擺了擺手,不行,不專業!只能做個參考。
至於那個想帶著人堵他們的瘦高個兒,估計是個旗人,順天府有心都管不著,何況今天看那兩個衙役的樣子,人家是真的沒心管呢。
這件事情只怕最後還要著落在連安身上,付寧想著畫一幅素描,可惜他家又不是連府,別說西洋畫具了,連根碳筆都沒有。
他從灶坑裡扒拉出一根木炭,就這麼拿著,在小吳的作業本上草草畫了一幅小像。
一沓子驗屍記錄,一張鉛筆素描,還有一根不知是何材質的粗線,這就是他們這一天的收穫了。
第二天,吳樹豐上學去了,而付寧又去了一趟麻線衚衕,還是那戶人家,還是那道門縫,東西就悄無聲息的塞進去了。
訊息已經送出去了,兩個人以為很快能有迴音,結果等了一個多月,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在這期間,小吳又跑了好幾趟順天府,果然是沒出付寧的預料,這幫官老爺什麼都沒幹。
吳七叔好酒好茶送了幾回,人家才去車馬行隨便問了問,回來說沒問題,車馬行正常接了個活兒,屍體是在路邊裝車的,不知道是哪一家出來的。
氣得吳樹豐差點兒把家裡的炕桌捶散了架,卻也無可奈何。
自打入了冬,這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放在院子裡的酸菜缸今年總算是裝滿了,二姐幫付寧積了不少酸菜,足夠他吃到開春了。
樹上的葉子早就落淨了,一陣一陣的北風颳得屋裡屋外哪兒都是土,趕到剛進冬月的這一天,還下起雪來了。
幸虧他們回來的早,就京城現在這個路,到處都是垃圾、渣土,白雪一蓋根本看不出來哪兒是哪兒,一腳下去指不定踩點兒什麼呢。
天都擦黑了,付寧才縮著肩膀、搓著手腳出來,在院子裡掃雪。
至少得掃出條路來,要不上廁所都是個危險的事兒。
付寧從上個星期開始就一門一門的結課了,他想趁著下半年沒有什麼農事的時候多考幾門,開春了還得種地呢。
一笤帚一笤帚的把落在地上的薄雪扒拉到了兩邊,很快院子中間就出現了一條筆直的小路。
等他掃到院門口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油紙的信封,用火漆封著口,就這麼靜悄悄的躺在過道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塞進來的。
付寧沒有急著去看什麼內容,而是把信封揣到自己懷裡,先輕輕的開啟院門,探出半個頭去,左右看了看。
衚衕裡一個人都沒有,再低頭看看地面,雪面上也沒有腳印,這封信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等他回到堂屋的時候,小吳正在盛白菜湯,爐子沿兒上炕著幾個窩頭,這是他們的晚飯。
“哥,先吃飯吧,明天一早兒我叫個黃包車,咱們兩個一塊兒走。”
“行。”付寧等他把湯碗放妥帖了,才拿出那個信封,“看看這個,有信來了。”
小吳把手在衣襟上蹭了兩下,接過信封先看了看封口的火漆,那上面蓋了一方印章,既不是名字,也不是圖騰,而是個圓滾滾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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