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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輕氣盛的,等他們自己吃了苦頭,就知道天高地厚,沒有人會無故對他們好了。

不一會兒,有僕婦敲門問要不要用午食,岑筠看一眼刻漏,見到了午時,便邀姜遺光一道去膳廳。

他們去得晚了,膳廳裡已坐了三個人,菜上了大半,沒有人動筷,都等著人來。

其中一個面板微黑,名曾綬的漢子笑道:“岑兄,善多,怎麼才來?可叫我們好等。等會兒你可得自罰三杯。”

曾綬這話一出口,另兩人拍手叫好。穿深青色短褂的男人當即就進裡屋抱了一罈子酒出來,岑筠連連笑著拱手討饒:“在下實在不勝酒力,還請各位仁兄饒了我吧。”

那三人姜遺光昨日都見過一面,算下年紀來依舊是他最小,其他人在他面前都忍不住拿出點做兄長的派頭。

搬酒出來的男人已經開始倒酒了,一邊笑道:“曾兄想灌醉你可不是一兩天了,今天總算給他逮到機會,怎麼可能放你走?”說著,連姜遺光面前都擺了一大杯。

姜遺光很理直氣壯地說:“我還小,不能喝酒。”

岑筠連聲道:“你都十六了,喝一點沒事。”

另一個一直沒怎麼說話,用筷子揀炒豌豆吃的男人去後麵碗櫥挑了個小杯子出來,放在姜遺光面前:“才十六呢,喝一點意思意思就好。”

他姓任,名任槐。

其他幾人又鬨笑起來,灰褂子男人指著他笑:“任兄,就知道你有個弟弟,見著善多就心軟了。”

任槐笑了笑,沒說什麼。

鬧過後,幾人一起舉杯。

“其餘話不必多說,只願諸位——多喜樂,長安寧,歲無憂。”岑筠鄭重道。

“多喜樂,長安寧,歲無憂。”其餘人一同說。

相比起之前幾人插科打諢,現在這副鄭重的模樣才像是他們的真面目。

死劫有多麼恐怖,在場眾人都已經歷過,能活著出來就是最大幸運。不論從前有何野心,所求多大富貴,得知這平安盛世下恐怖的陰影面後,他們也只能祈求自己平安。

能夠每次都,平安歸來,這已是最大的奢侈了。

飯桌永遠是最能拉近人距離的場合,姜遺光發覺了甄二孃讓他住在這兒的意思。

除他以外,莊子上其他四位客人全都極為推崇當今天子。一旦提起些,便會立刻用各種詞藻去讚頌這位帝皇。

他們的眼神中是真真切切的狂熱,並非作假。

姜遺光一同舉杯,說了那句話,仰頭將微涼的酒液一飲而盡。

既然甄二孃都表現出了這個意思,他為什麼不照著做呢?

而且,他對那幾人的態度也有些猜測。

在死亡的壓迫面前,如果不為自己找些慰藉,恐怕早就瘋了吧?

求神拜佛都是無用,也唯有將滿心希望都寄託於龍椅上的帝皇身上,祈禱那位真龍天子能夠給予一二庇佑,才能讓他們帶著報恩的信念活下來。

姜遺光明顯和他們親近了幾分,讓其餘人很是高興,邊喝酒邊說話。

不知不覺間,除姜遺光外,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經歷都說了大半。

曾綬和任槐的經歷都沒什麼好說,無非書生落榜失意,意外捲入古怪事件後被近衛們救下。再然後……他們都成了入鏡人。

穿灰褂子搬酒的男人名騰山,師長賜字字嶽輝,比起其他幾位,他的經歷更坎坷些。

騰嶽輝出身農家,因小時聰慧,父母咬牙送他去讀私塾,指望他將來在縣城裡當個賬房先生。他也爭氣,學會念書算數後四處給人算賬抄書掙錢,攢了家底。

誰知,就在他請媒婆相看好了一個姑娘家,正準備提親前,父母忽然得了一場怪病。

貧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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