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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的和尚手裡接過扁擔和水桶, 而後, 跟在拾明小師父身後,走在最後一位。
紅衣僧人一直靜悄悄站在原地, 一言不發。
每個人都用眼角餘光能看見它。但每個人都不敢真正看清它的面容。他們只能看到一抹鮮紅色突兀地出現在灰撲撲的眾人之中,無法忽視。
它……會跟著誰?
打水的僧人們共十個,被替換了四個後,其餘六個悶不做聲往外走,姜遺光緊隨其後,再往後,是顧斂、文霽月、蔣標。
秦謹玉,姚文衷,範世湘留在原地,垂眼等待。
紅衣僧人沒有動,仍舊停在原地。和他們一起靜靜地目送挑水的人們離開。
這下輪到被留下的人心裡發慌了,秦謹玉本就早上受了一通驚嚇,慌亂之中忙跟上不必去打水所以留下的僧人,順著他們往二道門走去。
僧人們都不搭理他們,就像他們不存在似的,他們不說話,入鏡人們也不敢說話,一路默默穿過二道門,過七佛堂,進了左邊又一個新的庭院,齋堂裡飄來濃濃的米粥香氣。
這是要吃早食了?
入鏡人們也有點餓,從大開的齋堂門口能看見裡面坐了不少僧人,端著碗吃飯,帶著他們來的幾人也拐進來齋堂,猶豫片刻,跟著踏進門去。
奇怪的是……他們發現,紅衣僧人不見了!
秦謹玉低聲問:“你們看見它了嗎?”
範世湘搖搖頭,聲音同樣壓得很低:“它不見了。”
姚文衷提出一個猜想:“莫非是因為我們進了齋堂?”
奇怪……齋堂有什麼特殊的?
秦謹玉悄悄打量四周。
和她在鏡外見過的寺廟齋堂沒什麼區別,大門外掛一條木頭所制龍頭魚身的法器,名叫魚梆,也算是木魚的一種,作集合僧眾之用。
從大門口進來,正當中空出一條大道,左右兩邊整整齊齊擺了長條桌椅,散發出木頭的氣味,有些桌子表面還刮花蹭掉了上面的一層漆。
空出的大道最前方,掛了一塊黃褐色粗布,粗布上橫寫著題——食存五觀,下方五句五觀詩,即為僧侶在用餐時應起的五種觀想。
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很普通,沒有任何不同。
真要說起來……只能說這間寺廟不怎麼講究。秦謹玉所見的寺廟,不論是用早膳還是午膳,用膳前都需敲門口魚梆將僧眾召集來,人齊後方可用膳,且途中不得玩樂嬉鬧、不得閒話。
在這裡,他們卻壓根沒有等人齊的意思,門口魚梆似乎就是個擺設。剛才秦謹玉進來時看到它上面都積灰了!
也罷,鏡中事物總是和鏡外不同的,鏡外寺廟也不可能睡得這麼晚。辰時才起床,那還能叫苦修嗎?
秦謹玉心裡這麼想,看後來的僧人們坐進了一塊空座後,他們也忙跟著坐進去。
面前擺了空的碗筷,沒多久,就有兩位僧人往這邊來,一人提著一個小桶。前面桶裡裝著米粥,後面桶裡則是饅頭和素包子。僧人們都不說話,只以手勢示意多少,那兩人就負責添在他們面前的碗盤裡。
他們都沒什麼表示,於是第一人給他們都打了一碗粥,第二人在他們面前的碟子裡放了各放了一個饅頭一個包子,彼此無聲相互行禮後,那兩人才離開。
整間齋堂安靜地只剩下咀嚼聲。
沒有睜眼含笑的佛像,沒有莫名出現的紅衣僧人。
寺規中說不允許食葷腥,不過其他僧人都在吃,想必這頓齋飯沒什麼問題。
一切危機似乎都藏了起來,格外平靜,反而讓他們更加不安,無法遏制地生出焦躁慌亂的感覺來。
用過飯後,各自收了碗筷,排成長列魚貫而出,到齋堂後的一排水渠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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