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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在近距離下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月亮于山峰後半遮半掩,巨獸蟄伏其中,壓迫感十足。

“嗯,還剩了一些,看你沒怎麼吃就出來了。可以重新熱一下。”

“我爸呢。”景天沉沉地開口。

“去睡了。”白翌說:“他很累了,難得能睡個安穩覺。”

“對不起。”景天說:“還要讓你去照顧他,本來應該我做的事。我現在真的還沒辦法完全有信心面對他。”

“這種時候比起‘對不起’,你更應該說‘謝謝。’”白翌掐了腰。

“我可能要回原來住的地方一趟。”景天靠在圍欄上朝白翌張開手,擁抱住這個白白香香的oga:

“有些檔案要處理,這兩天有的忙。還有……前兩天我收到了老家的訊息。簡永豪舊疾復發,身體狀態急劇轉下,不過也不奇怪,那老頭已經八十多歲了。”

“三松創始人啊。”白翌思量著說:“你爺爺?”

“是。我想簡松和簡杉那邊快要有動作了。”

“別太辛苦。”白翌蹭著他的胸口,說:“但是說,我們之間為什麼要這樣生疏呢。”

“生疏?”

“對啊,是太愛為對方考慮?什麼時候才能不帶愧疚地、理所應當依靠對方啊,明明是應該相互扶持的關係。”白翌說。

景天久久無言,低頭含住白翌的觸角。

“鬆弛一些吧,你也是,我也是,就算真的活在頂峰,一旦放鬆警惕就會被無數虎視眈眈的人吞噬,但人總需要喘口氣的時間,不是嗎。”白翌眯著眼說。

“你說得對。”景天的瞳孔深深的,如巨山一般不見顏色。

“這十多年來,我一直都希望當自己需要一個人的同時,那個人也會需要我。”景天說:

“我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宏偉的夢想。我試圖不遺餘力地對每一個人付出真心的好,哪怕是被利用,哪怕我要承受很大的痛苦、孤獨。”

“但他們總會一言不發地離我而去。”景天說著:“我爸是這樣,李北泰也是。在發現無法從我身上繼續獲得利益的同時,我也就變得一文不值。”

“你覺得是自己的錯。”白翌仰起頭看他,看他壓在漆黑夜中被風吹起的髮尾:“是自己不夠努力嗎,沒能保證自己的價值。”

景天沒有說話,但這是默許的意思。

“所以那時候你不敢主動出來相認,是怕我那麼多年過去,隨著地位的提升,不再需要你提供的精神價值了。”

“……嗯”

“但你覺得好像自己現在的身份似乎能幫我站穩腳跟,所以黑著臉以金主的名義重新接近我。”

“不是。”景天緩慢的說:“我只知道,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像是救生圈,是我最後的救援,所以無論是透過什麼方式,爬出多幽長的深淵,也不想錯過最後的稻草。”

“真是要瘋了。”白翌無奈地笑:“不要從你這張矜持的嘴裡冒出這麼深情的話,害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突然有些好奇,你是怎麼能每次都這麼樂觀的。”景天揉著白翌的頭髮:“很奇怪的是,那些自認為艱難絕望的事,可能還真的笑笑就過去了。”

“大概是趨光性吧?”白翌思考了會兒,眼前一亮:“我喜歡向著明亮的、光明的地方去,也就是說——

“我喜歡你這件事,意味著和你在一起,我們就一定會奔著光明與幸福去的。”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是長了一點……

不是啊我這周任務字數怎麼這!麼!多!

協商

過了午夜十二點,位於市中心的宜安醫院樓外大燈關閉,只剩下幽黃的路燈勉強照亮有限範圍的可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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