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對與錯 (第2/2頁)
姬一派純情,“人的高低貴賤,不應當由出身來劃分,紀郎博學多才,比京中那些名門世家的公子更勝幾分,我心悅之……”
“若能得帝姬垂青,”紀溫攥緊雙手,從耳朵紅到了脖頸,“紀溫此生不負!我會好好對待帝姬,把你當成最珍貴的寶物,一生不納妾、不收通房,用性命呵護帝姬!如有違此誓,紀溫不得好死,紀家斷子絕孫——”
小帝姬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許胡說!我自是信你的!”
她懇求帝后,允准她嫁給紀溫。
帝后不肯,她便用絕食來抗議,直到他們萬般無奈終於點頭。
她隨紀溫遠赴湘水郡祭祖,扮成湘夫人,陪他一起為湘水郡遊神祈福。
卻在祈福過後,發現紀溫變了。
他奪走了她賴以生存的那面雙魚銅鏡,又將她軟禁在後宅深處。
他不顧她的哀求,命令降妖師挖下鑲嵌在雙魚銅鏡背後的青魚,將它們帶去後山瀑布,用作大陣的陣眼,成功疏導了湘水郡的連年洪澇。
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紀溫根本就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
他剛到鄴京的時候,就已經買通了她的貼身宮女,什麼放風箏,什麼畫像,全都是一早設計好的!
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愛過她。
他愛的,是他的故鄉。
可她呢?
她要怎麼辦?
失去了溫泉秘境的溫養,她的病情日復一日的加重。
她很想念雙親,她哭著哀求紀溫送她回家,可他不允。
她病死在了湘水郡。
紀溫命令降妖師剪去她的舌頭、砍掉她的雙手,對她的屍體施咒。
他要她口不能言,他要她手不能寫,他要她永遠無法向世人傾訴湘水郡的秘密。
她的屍骸被草草塞進一口棺槨,遠遠埋葬在了荒山野嶺。
而她的貼身宮女被紀溫要求戴上人皮面具,扮成她生活在紀家祖宅,對外稱湘水郡水土養人,身體已經大好,又偽造蕭霧眠的字跡寫信回京,告訴帝后她要用雙魚銅鏡來救湘水郡的千千萬萬個百姓。
那宮女原是好心撮合自家公主和新科探花在一起,卻沒想到紀溫竟然是一條披著羊皮的豺狼。
她在生下紀淮生和紀姝不久,就心悸悔恨而亡。
宮女死後被葬進紀家祖墳,正是蕭寶鏡挖出來的那副屍骸。
霧眠帝姬日夜徘徊在棺槨附近,日夜活在對紀溫的怨恨和對雙親的思念裡,直到被蕭寶鏡搬走棲身的棺槨,才跟著重新踏進湘水郡。
戲臺子上,五月飄雪。
像是帝姬死前的那滴血淚,在向上蒼控訴她的委屈。
穿著冰藍色緙絲宮裙的布袋偶人,蜷縮在棺槨裡。
那張臉,漸漸與霧眠帝姬相重合。
街面久久無聲。
紀溫花白的頭髮在河風中飄搖,黑臉上皺紋密佈。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聲道:“雙魚銅鏡乃是天下至寶,豈能浪費在一人身上?當年湘水郡因為洪澇死傷數萬人,皇族明明有疏洪治水的法子,卻秘而不用,只自私地用在他們女兒身上!
“我在救一人和救全郡百姓之間,選擇了救全郡百姓。我以身入局,分明是天下難得的好官,我何錯之有?!在座的父老鄉親,你們認為紀某做錯了嗎?!”
老人聲如洪鐘,聲聲質問。
他眼底毫無悔意。
同年少時一樣的堅定端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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