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之境(八) (第1/3頁)
柳時衣其實不是一個很怕疼的人。
自打記事起,她的生涯便與坑蒙拐騙如影隨形,那些日子裡,捱揍對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飯。
用煙嫋的話來說,她的身子板比她的臉皮都要厚。
這樣皮實的身子,適合捱打,也容易吃苦。
在煙嫋第一百次將她按在家門口嗷嗷亂揍時,路過的老錢把她攔下,苦口婆心地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煙嫋微微一怔,動作不由自主地凝滯在空中。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柳時衣敏捷地從地上躍起,身形一閃,已穩穩躲在了老錢寬厚的背影之後,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撒手,只悄悄露出一對眼,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的煙嫋。
“多打打就好了,越打越結實。什麼容易吃苦,那些都是哄騙你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的鬼話,休想用這些陳詞濫調來唬我。”
煙嫋惡狠狠地這麼說著,可看了眼柳時衣提溜亂轉的雙眼,到底還是沒有再下手。
從那以後,煙嫋就再也沒有拿鞭子打過她,只拿著自己的繡花鞋,時不時砸柳時衣個滿頭包。
“柳丫頭,放心吧,你小娘把我那話早聽進去了,可護著你呢。”
每當她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攆著屁股跑到老錢那避禍的時候,老錢都會這麼跟她說。
“老錢,你可別騙人了。我小娘才不會信你那套神神鬼鬼的東西。”
柳時衣一邊抱怨,一邊腿腳利索地拍拍自己身上的鞋印。
老錢也不惱,笑呵呵地看她,“說了你不信,下次就別跑我這來。”
往往這場對話都會以老錢一拍驚堂木而結束,“行了行了,去旁邊去,我要說書了!”
陽光很好,曬得柳時衣身上暖洋洋的,一點也不覺得疼。
柳時衣打了個寒戰,從遙遠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她的半邊身子已經被凍僵,冰錐紮在她的面板裡,在身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疼。
“靠,真他孃的疼。”
柳時衣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姓錢的,你那容易吃苦的話,倒是在這給我落著了。”
柳時衣試圖將丹田裡的真氣運轉起來,可每次還不等匯聚成一個小周天,便會被那遍體的寒涼衝散。
不行,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柳時衣用餘光看了眼外面,沈溯和白鷺站在下面。隔著水簾柳時衣看不分明,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兩個黑影。
柳時衣心裡明白,她已經停滯不前許久,若是再這樣僵持下去,很快她就會因失溫喪失所有力氣,與先前的那二人一樣,被水柱、不對,是冰柱,被冰柱席捲著衝下去。
要動,動起來。
柳時衣心中默唸,抬起了頭。
可週身都是冰稜,她根本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一定有辦法,若是連一個瀑布都跨不過去,自己還還怎麼救石頭?!怎麼替小娘復仇?!
柳時衣定了定神,強行拖著千斤重的身子,硬生生又憑空拔高了一寸。
就在這時,她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壓力。柳時衣徹底脫力,下一秒,漫天冰凌向她席捲而來,將她裹進了層層水柱之中。
柳時衣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壓不住那從心底升騰而起的寒意,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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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冷?”
密室之中,楚弈搓了搓自己的手,身子像篩糠似的不住地抖著。
他身邊的床上,蕭時一動不動地躺著,相比於先前還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此刻的他顯得格外安靜。若不是魄風時不時去探他的鼻息,楚弈幾乎都要懷疑蕭時已經死了。
楚弈看著蕭時略顯蒼白的臉,因為溫度的降低,蕭時的唇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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