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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別再遇見我了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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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問話不能不答,這是他作為臣子的本分,他咬著牙根,心一橫,答道:

“陛下昨夜吩咐,臣連夜去查,今早又親自去走了一趟驛館。”

姚載譽昨晚雖不明白褚亦棠為何要他去查,也還是遣人去了,直到那人回報,他心裡才隱隱約約地有了底,他一夜都坐立難安,天亮時便親自去往了西呈一行所駐紮的驛館。

起初西呈還百般推辭,直到姚載譽拿出了都察院令牌,嚴詞勒令,西呈才不得不鬆了口,請他入內面見。

直到他親眼所見,真真切切地見到那人,他才不得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原來死者復生,再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是這種感受。

姚載譽緊握著雙拳,脖子梗的很直,好半晌才艱難道:

“臣親眼所見,那人,確是提督大人無誤。”

此話恍如平地驚雷,炸的曦津登時就回不過神,他猛然站起,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褚亦棠身上,他緊皺著眉,縱是心下大震,也還是一字一句的確認事實:

“你昨夜見到他了,是嗎?”

“他還活著,你見到他了,是這樣嗎?”

可曦津也知事情絕不止姚載譽所說的三言兩語這樣簡單,如若他死而復生,那麼褚亦棠絕不該是這番情態,姚載譽也不必親訪驛站,瀾聿為什麼會在西呈驛站裡,又為什麼姚載譽須有令牌在手才能見得到他一面?

好像有什麼不可遏制的真相即將破土而出,只在轉瞬間,就能將所有人生吞活剝。

姚載譽把那捲文書捏的很緊,指甲都是青白的,他雙膝直直跪地,聲音都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澀的發苦:

“那人,確是提督大人,陛下並沒有認錯,只是大人已經不再認得臣了。”

褚亦棠靠在軟枕上,眼中無光,不發一言,一寸寸地消沉,一寸寸地黯淡,直至被徹底湮滅。

話至此,姚載譽面上已是淚痕交錯,他抬起臉,將文書呈上,手臂不住發顫。

“恕臣無能,在驛站時,臣還聽聞,聽聞國主的貼身內侍說,說……”

欲言又止數回,姚載譽終究是不忍心,他雙手交疊,重重地以頭磕地,閉上眼,牙關咯咯戰慄,被逼的走投無路,才得以將這句話說全。

“陛下,那內侍說,西呈國主,早在西呈時,就已娶妻了!”

褚亦棠聽著,直到聽到姚載譽末尾二字時,他才低低地笑了,眼淚砸在帕子上,暈開水漬,李公公連淚都忘了擦,只覺褚亦棠哭的讓人覺得心慌,他慌了神,無力地伸出手,慌張地喚:

“陛下,陛下,您別這樣……”

褚亦棠只在笑,可眼淚卻無論如何也擦不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瀾聿今日所受,全都是因為他,他受的苦受的難,都是替他受的。

眾叛親離,與親人為敵,叛逃天京,再到圩日淵替他以身獻祭,最後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樁樁件件,都是為了他。

他本該有的大好前程,本該與心愛之人相濡以沫共度餘生,平步青雲,卻全都葬送在他手上了。

忘了才好的,瀾聿。

你怎麼會想記得我,你很應該忘了我的。

都是我欠你的。

帕上還能依稀見到鳶尾花枝的一角,褚亦棠鬆開手,淚水蜿蜒,在蒼白麵容上劃出數道水痕,卻在下一刻,毫無徵兆的,大口鮮血湧出,刺目鮮紅,染紅了被面,血紅流淌,侵染成一幅交錯斑駁的畫,無端的凌厲。

素白襟口被染透,耳畔只剩聲聲悲慟難抑的哭喊,眼前也唯有曦津模糊的身影。

意識消散的那一剎,他竟久違的覺得輕鬆解脫。

瀾聿,是我對不起你。

下輩子,別再遇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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