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阿孃,我要成親了 (第2/3頁)
暗花明般,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石榻——榻上正放著一具棺槨。
清透冰棺內躺著一名女子,身著明黃刺繡長裙,額間佩著藍玉鏤空銀鈴額飾,長髮攏作一側編髮,髮尾束繩上繫著含苞待放的蘭花。
容色出塵絕豔,安詳而美好,再細看,那女子的眉眼間與褚亦棠幾乎如出一轍,長眉入鬢,唇點丹朱,栩栩如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的脖頸上有一道環繞著的傷口,雖被縫合的仔細,卻也還是能看出端倪,額頂面頰旁也有一週縫痕,一直繞到下頜處,被隱藏的極好。
褚亦棠默了許久,站了許久,才輕步上前,將食盒輕輕擱置在榻旁,手指撫上冰棺,隔著這一層屏障,褚亦棠面色平靜,良久後,才半啞了聲音,喚了聲:
“阿孃。”
時隔了太久,久到褚亦棠都快記不清她的面容,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沒來過,有關女子的記憶在漫長歲月裡漸行漸遠,今日一見,塵封萬年的往事都隨著這一聲飽含思念的阿孃裡破牢而出。
褚亦棠望著她的臉,默不作聲,好像被思緒拉回了從前,拉回了那一個個難熬的冬夜,阿孃在寒風瑟瑟的破舊宮殿裡擁著他,用身子給他取暖,蜷縮在滿是蛛網的角落裡,手腳都是裂口,衣衫襤褸,狼狽至極。
他發著高燒,神志意識都好模糊,唯一的觸覺只有阿孃無助滾燙的淚水,女子摟著氣息微弱的他,手不住地發著抖,又不敢放聲大哭,只能一遍一遍地親吻他的額頭,給他搓手,泣不成聲:
“棠兒,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父君就回來了,棠兒,別丟下阿孃,求求你,別丟下阿孃,阿孃只有你了棠兒……”
歲月如梭,也只在轉瞬之間,褚亦棠隔著冰棺,描摹她的眉目,縱有千言萬語,也化作了一句難言的想念,心口悶悶的發疼,褚亦棠垂著眼睫,開啟食盒,將帶來的糕點一盤一盤擺上石榻。
“阿孃,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聽了會高興的。”
褚亦棠立在棺槨旁,眼眶微紅,他望著棺槨內長眠的女子,聲音一下被拉的好遠,迴響在空曠石壁內,聽不真切。
“當年您和我說,讓我別去做那些事,別去為您報仇,我沒有聽話。”
“但是您又告訴我,要我找到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彼此相愛,情真一生,我聽話了。”
那時褚亦棠還年幼,懵懂天真,他還不懂什麼是愛人,只在漫天落英繽紛裡仰著臉問阿孃,什麼叫相愛。
女子笑容溫和,摸著褚亦棠的發頂,告訴他相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彼此扶持,互相包容,歷盡多少磨難都不要緊,心中有牽掛,就有了念想,為著這份念想,才會破盡萬難,終生都相守。
直到如今,他才切身體會了,何為相愛,何為廝守。
眼淚順著面頰滾落,褚亦棠緩緩地蹲下身,把渾身的氣力都洩乾淨,他抵著棺槨,像曾經抵著阿孃的懷抱一般,他不再是戰無不勝萬人敬仰的祝天上神,在這裡他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不再有那些堅硬的偽裝,眼裡的淚水再也堅守不住,滑落在地,在哽咽裡一聲聲地喚。
“阿孃,我想把他帶來給你見一見。”
“他待我很好,包容我,愛護我,從來不和我發脾氣,做飯也好吃,什麼都會,事事都讓著我,很疼我。”
“瀾聿他很好,年少有為,待我也情深,阿孃,如果你還在的話,會很喜歡他的。”
褚亦棠枕著石榻,任由眼淚宣洩,砸溼了一片前襟,他孤獨了太多年,踽踽獨行,四萬多年的生命裡,他就像長在陰暗崖壁裡的花,他似乎生來就是一個人,沒有人救贖,沒有人陪伴,永遠都無法得見天日。
瀾聿的到來是他生命裡從未預料到的一場變數,他以某種姿態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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