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匪伊垂之帶有餘（七） (第2/2頁)

》為自己辯白：

“......臣於是歲三月六日在南京聞先帝遺詔，舉哀掛服了當，迤邐往常州。是時新經大變，臣子之心孰不憂懼。至五月初間，因往揚州竹西寺，見百姓父老十數人，相與道旁語笑，期間一人以兩手加額，雲：“見說好個少年官家。”其言雖鄙俗不典，然臣實喜聞百姓謳歌吾君之子出於至誠。又，是時，臣初得請歸耕常州，蓋將老焉，而淮浙間所在豐熟，因作詩云：“此生亦覺都無事，今歲仍逢大有年。山寺歸來聞好語，野花啼鳥亦欣然。”蓋喜聞此語，故竊記之於詩，書之當塗僧舍壁上。臣若稍有不善之意，豈敢復書壁上以示人乎？……“

彈劾一事，雖經宣仁皇后彈壓，蘇軾仍不得不離開朝廷，於是年當月出知潁州。

“我過著我個人的生活，細心料理我自己的傷口”。蘇軾憤懣之情溢於言表：...而君錫等輒敢挾情，公然誣罔。伏乞付外施行，稍正國法。所貴今後臣子，不為仇人無故加以惡逆之罪。…“並作此《黠鼠賦》，以黠鼠影射邪惡群小，乘人不備，媒孽人短，陷人以罪，致人於死之險惡用心。

後亦有人以此賦為子瞻少年所作，是與子瞻的少年所作《卻鼠刀銘》相混：

“野人有刀，不愛遺餘。長不滿尺，劍鉞之餘。文如連環，上下相繆。錯之則見，或漫如無。昔所從得，戒以自隨。畜之無害，暴鼠是除。有穴於垣，侵堂及室。跳床撼幕，終夕窣窣。叱訶不去，啖齧棗慄。掀杯舐缶，去不遺粒。不擇道路，仰行躡壁。家為兩門，窘則旁出。輕矯捷猾，忽不可執。吾刀入門，是去無跡。又有甚者，聚為怪妖。晝出群鬥，相視睢盱。舞於端門，與主雜居。貓見不噬，又乳於家。狃於永氏，謂世皆然。亟磨吾刀，盤水致前。炊未及熟，肅然無蹤。物豈有是，以為不誠。試之彌旬，凜然以驚。夫貓鷙禽，晝巡夜伺。拳腰弭耳，目不及顧。須搖乎穴，走赴如霧。碎首屠腸，終不能去。是獨何為？宛然尺刀。匣而不用，無有爪牙。彼孰為畏，相率以逃。嗚呼嗟夫！吾苟有之。不言而諭，是亦何勞？”

四言體文，常用於皇帝登基、記功銘文，以顯莊重。小蘇軾用來寫老鼠和刀，不免滑稽。家裡本有許多鬧翻天的老鼠，整天上躥下跳，打洞於牆，行走於床，吃棗嚼米，一粒不勝......。殺鼠刀入門，老鼠立刻從眼前消逝，全無蹤影。小蘇軾初還不相信，又試之於大老鼠。大老鼠更甚，視主人於無物，在家裡生子哺乳，貓不敢抓，狗不敢拿。於是燒水磨刀，水未開而鼠已竄。試了半個多月，說來奇怪，那些悍貓猛鷙，晝夜辛勞，捕殺驅趕，也不能把老鼠趕跑，但現在我做了些什麼呢？不過是放了一把尺來長的殺鼠刀在家裡，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匣子裡，竟將老鼠嚇得落荒而逃。寫完這篇文章後，蘇軾得意的拿給七十多歲的爺爺蘇序看，蘇序笑得前仰後合，“對子瞻所作《卻鼠刀銘》極為欣賞，命佳紙修寫，裝飾，釘於所居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