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君子固窮 (第1/2頁)
白正義不置可否,偏著頭說:“以前也不見你脾氣有這麼大,怎麼今天如此失態。”
範可可睜開眼睛,看向窗外,良久後她輕聲說:“是有些失態。”
剛才還在痛罵讀書人迂腐頑固,轉眼又主動承認自己的失態,白正義好奇的問道:“範醫生,你怎麼啦?”
其實還有半句——來姨媽啦?
白正義看她眼神漫漶,有些不在狀態,便沒敢多這句嘴,把這半句話咽回了肚子。
範可可一直偏著腦袋瞧向窗外,喃喃的重複著說:“有些失態......有些失態...”
她呢喃著,便說到了自己的父親——她腦海裡更像孔乙己的人物。
範可可的父親叫做範序甫,上海東大畢業。
範序甫畢業的較早,那時東大還沒有‘211’和‘985’這類嚇人的名頭,但人的名樹的影,東大早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經是人盡皆知、家喻戶曉的名校。
在當時那個清晨五點就要出門挑豬菜、米糠尚不能完全果腹的年代,考上東大不亞於古代深山砍柴的樵夫十年寒窗苦讀一朝狀元高中,那可是十里八村都要奔走相告的金鳳凰。
1980年,範序甫從東大畢業之後,與所有同屆畢業生一樣躊躇滿志。但稍有不同的是,他毅然決定留校,立志要做一番大學問,而他的同學們立志要幹一番大事業。
這本沒什麼問題,僅僅是個人選擇的方向問題。
在這期間還與同為東大校友的範可可生母相識相戀,不到兩年便結了婚,兩年後生下了範可可,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有了孩子那更是另一幅景象,但範序甫沒有變,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他依舊認真、古板的讀書,絲毫不會考慮到家裡的柴米油鹽、吃穿用度。
若是掃帚倒了,他會從掃帚上跨過去,絕不會扶一下。更不要說洗衣、做飯、把屎把尿、打掃衛生之類的腌臢活計。別說偶爾搭把手,就連有時被範可可的哭聲打攪了他看書,範序甫都會大發雷霆。
“生活不止書中所追求的真理,序甫,你低頭看看米缸。”
“別吵,我在看書。”
“序甫,咱家的米缸,空了很久。”
“我知曉了,別吵,我在看書。”
“序甫,家裡開銷太大,我真的頂不住了。”
“再等些時日,過了秋收,我再去跟爹賒些稻穀。”
“序甫,你真的不去做些營生嗎?”
“君子固窮,乃能安貧樂道,不失其志。”
類似的對話在範可可的記憶宮殿中能找出一大堆,當時的她還小,聽了便是聽了,橫生無趣,翻來覆去只是這麼三五句,最終的結果不是媽媽在沉默中勞作,就是在黑暗中飲泣。
範可可比同齡人懂事的早些,剛上小學不久,她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父母之間早已產生難以彌補的裂痕。
她決定做些什麼。
她餓了很多天的肚子,將午飯錢省下來,在放學的路上,買了一串風鈴。
這是一串用貝殼與海螺做成的風鈴,十分別致、優雅。海貝相互撞擊的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好聽,像是山澗裡叮咚流淌的清泉,又像是海浪捲起細沙輕柔地拍打礁石。
她拎在手上,不時撥弄那一串海貝,笑得很開心。
她覺得有一串海貝,一定可以讓這段時間以來相互之間講話不超過十句的爸媽重歸於好。
為了不發出聲音,她將風鈴放在懷裡,小心的用校服捂住,一隻手掏出鑰匙擰開家門,探頭探腦的往客廳看了看。
客廳裡的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爸爸今天出奇的沒有在書房看書,而是坐在沙發上,抱著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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