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72節 (第2/4頁)
子脫下,赤腳踩在冰涼的鵝卵石小徑上,透過感受那硌人的涼意,緩解飲過烈酒後心中留下的空蕩蕩的焦灼。
宮燈熠熠,花影搖搖。
賞月閣門扉半掩,裡面亮著燈光,站在階前,隱約可見裡面坐著的人的輪廓。
杜思逐已經到了。
照微輕輕喘了口氣,心道,她是太后,說到底主動權都在她手裡,她怕什麼呢?
手掌撫上門框,稍一用力推開,被門遮住的燈光如流水般淌到她腳下,照微迎著那暖融融的燈光抬頭看,目光卻霎然愣住了。
端坐在玫瑰圈椅中等她的人寒面如玉,鴉色的手衣輕輕叩在扶手上。
卻不是杜思逐。
“是不是很驚訝,很失望?”
祁令瞻的聲音比外面草葉上的寒露還要冷,他起身走近她,照微這才看見他手裡還攥著一柄戒尺。
他比她早到了一個時辰,這段時間裡,他的心時而如浸在冰中,時而如烹在火上,幾番欲直接闖去福寧宮,又強忍著心中焦灼等候在此處,直等到暮色將近,宮燈亮起。
他盼著她不會來赴約,同時又為她來找好了託辭。
或許她是故意叫張知傳訊息給自己,從而逼他遂她的心意。若是如此,雖任性了些,倒也算不得什麼大錯。
然而她剛剛推門而入,看到他的眼神竟然是驚訝的,而非得逞的。
也就是說,她並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竟真是來此地幽會杜思逐的!
端量著她今日的衣著和妝容,目光掠過她手裡的金縷鞋,向下掃過她被夜露浸溼的裙襬和凍得通紅的腳趾,祁令瞻只覺得心中竄起一簇火,將他這數年來高高壘起的剋制與理智燃燒殆盡,發出燃帛般撕裂的聲音。
他不受控制地捏住她單薄的肩膀,掌間微微用力,手腕上傳來的刺痛,遠比他施加於她身的要重千百倍。
冰涼的戒尺挑起她的下頜,聲音裡藏不住失望與瘋狂。
他說:“縱然你的心是蒲葦做的,也不該這麼輕易地朝秦暮楚,時南時北。”
照微卻定定地看著他,她比他更能裝相,望著他的眼神堪稱清白無辜,訝然道:“我可以隨意找人夜侍談心,這不是你說的嗎?我糾纏別人,不再煩擾你,不也是你想要的嗎?”
“但我也說過杜思逐不行。”
祁令瞻說:“我是希望你在宮裡能過得自在些,不是讓你為了給薛序鄰求情而向杜思逐委曲求全,你貴為太后,不是一個能拿來交換的物件……照微,我也算護了你這麼多年,不是為了看你自輕自賤。”
“我自輕自賤?”照微氣笑了,“我就不能是真心想和他好嗎?”
“我知道你看不上他!”
“那我看得上誰,你麼?”照微瞪著他,咬牙切齒道:“別忘了,你可是我哥哥。”
輕飄飄一句話,狠狠踩在祁令瞻心尖上。
冷風裡暗香幽浮, 沿著未掩緊的門隙吹進來。
吹進來,穿透輕薄美麗的銀雪綃,在緊抵著門縫的細腰上, 逼出了一層細密的戰慄。
一隻鴉色手衣追尋著那戰慄而去,手背上顯出暴起的青筋的形狀。指端從側腰劃過,驟然箍在褶裙的繫帶處, 那是她身體最纖薄的地方,彷彿能被他一隻手攥起,任他佔有或者破壞。
他鉗得她有些疼了。
被那雙無瀾處而生瀲灩的鳳目緊緊盯著, 照微覺得呼吸不暢,胸口彷彿淤著一團浸飽了水的棉絮,堵得厲害。
她已將她能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話全都說給他聽。說他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自以為是的討厭鬼, 說與他做兄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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