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89節 (第2/3頁)
如此相似的一手字的人, 又怎會疏漏到在諱筆上露馬腳。”祁令瞻聲音淡淡,打量著沈懷書,“既然一開始未拒絕陛下, 緣何又突然反水?”
沈懷書說:“學生有感於太傅的教導,自覺不能做阿諛諂媚之臣,而應做正君匡諫的直臣。為陛下代筆課業, 固然能得一時寵信, 然於君有損, 明臣不為,所以學生知錯而後止。”
祁令瞻微微一哂,“是嗎?三歲記誦孔孟,五歲通理《尚書》, 這樣早慧的孩子, 竟然八歲才明白為君代筆課業非直臣所為的道理,難道你從前讀書皆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嗎?”
沈懷書目光顫了顫,臉色變得赧紅。
他的母親只是沈家一個灑掃家婢, 他在家中遭到諸兄弟恥笑,過得不倫不類。沒有人在乎他字識得多不多、書讀得好不好, 他的學問像一朵開在荒地的野花,無人賞識, 唯有顧影自憐,時而憤嘆不公。
卻沒想到太傅作為一朝宰輔,竟然連他幾歲讀書都瞭解得清清楚楚。
祁令瞻看得出他的困惑,說道:“你天資非凡,又謙遜好學,有良佐之才,為師自然會時刻關注你,並不覺得你是個不明理的孩子,所以也很不理解,你怎會做出眼下這種事。”
驟然受到如此賞識,沈懷書心中欣慰與惶恐交織,坐在他對面的畢竟是當朝丞相,他何德何能……
“沈懷書,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一炷香的時間。”
他不是對誰都有對照微那樣苦口婆心、教誨不倦的耐性。
沈懷書後退一步,向祁令瞻深揖行禮,深深呼了口氣後,方下定決心說道:“學生雖出身低微,亦有青雲之志,為皇上代筆課業,既是聖意不敢違拗,也是想借此討好陛下,以求將來仕途順遂。”
“既如此,為何又要將此事捅開,你不怕得罪皇上嗎?”
“怕。”沈懷書聲音低了些,“我為皇上代筆一事,不小心被家中兄弟覺察了端倪,他們以此為要挾,要我向皇上請求,把他們也弄進宮來。因母親尚在府中,學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但也不想成為他們謀利的傀儡,所以索性就將這件事捅開,雖然得罪了皇上,但已經是最輕的惡果。如今家中兄弟皆知我害皇上受了罰,再不敢提進宮的事。”
“原來如此。”
祁令瞻聽說過沈家那幾位公子,與他們父親的秉性一樣,都是踩高捧低、油滑愛鑽營的庸才,沈懷書在家中格格不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將那幾張課業壓在鎮紙下,緩聲對沈懷書說道:“此事本有三種選擇,上策藏拙,既知身不由己,便不該好高騖遠,在皇上面前露仿字的本事,種下禍端;中策守一,既然選擇了為皇上代筆,就不該反水,家中兄弟所請當直言拒絕;下策變卦,正如你眼下所為,既得罪了皇上,也未能使家中兄弟懾服,若你以後再有出頭之日,他們仍舊捲土重來,脅迫你、請求你,你應是不應?”
若應,則此番白白得罪了皇上,若不應,仍要面臨母親在家中受刁難的困境。
祁令瞻問:“你總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甘做一輩子的庸才吧?”
沈懷書聲音微微發抖:“學生不願屈青雲之志。”
否則他不會在選拔伴讀的考試中一鳴驚人。
“事已至此,皇上那裡,你要咬準了是無心之過,受他幾句刁難,是你應得的。你家裡的事,我會敲打你父親,你母親能獨力將你教養至此,應當是個聰明人,你不必過於擔憂她的處境。”
祁令瞻摩挲著鎮紙,溫聲告誡沈懷書:“你年紀尚輕,心性尚薄,當以讀書修身為要,將來走科舉正途,立清白之身,不要學些油滑的鑽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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