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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15節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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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帝連日不朝,祁令瞻正忙得不可開交,聞言冷笑,“牙尖嘴利如此,給自己挖墳掘墓倒是勤快。”

鄧文遠請示道:“可要傳信給御史臺,上本參他?”

祁令瞻道:“陛下不朝,御史臺的摺子都是丞相在批,對父參子,只是白費力氣。我雖能一爭,也不過使他罰俸降職,不打七寸,實無必要。”

“那此事……”

“我記下了。”

鄧文遠告退後,祁令瞻帶著幾份章奏,往坤明宮請見長寧帝。

自襄儀皇后仙逝,長寧帝閉居坤明宮,晝夜守著她的舊物悲慼,不理政事,卻頻繁召方士入宮,設壇招魂。方士們得了好處,攛掇長寧帝在宮中修建十八層通天塔,說是能上窮碧落,通海上仙山,請皇后芳魂來相會。

祁令瞻手中的摺子,正是御史參此事勞民傷財、徒惹物議。

“難道你不想再見她嗎?”長寧帝神容憔悴,扶著酒罈坐在木陛上,悲聲喃喃。

“朕少時木訥,不見愛於父母,中年無能,寡道而失助,唯有窈寧吾妻……吾妻……她待朕一片赤誠,從無怨懟,如今她也棄朕而去了……子望,你說朕還有什麼盼頭?”

祁令瞻緩緩道:“皇后選擇以這種方式離開,必不願見陛下沉湎悲慟而忘大事。”

“死生之外還有大事嗎?”長寧帝問他,“子望,你可否能感同身受,明珠碎於懷,心血淌在地……你有珍視在心的人嗎?”

祁令瞻不答,半晌,蹲下將散落滿地的摺子拾起,仍舊說道:“這通天塔不能修,三司好容易挪出五百萬兩,應當先補軍餉虧空,再拖下去,恐生譁變。還有,嫁娶生產是民本大事,陛下那道三年禁嫁娶的旨意不通情理,也不合規矩,中書門下先駁回了。”

長寧帝問:“那百年之後,還有誰會記得窈寧,朕又該如何向天下人證明,朕對皇后一片心意?”

祁令瞻答:“唯自重而已。”

他又從懷中取出另一本摺子,是經他授意的中書省官員所呈,題曰:請立皇后疏。

“愛人者,當愛其所願。皇后雖薨,太子尚幼,請陛下為生者計。”

長寧帝接過摺子,先是苦笑,繼而大笑。

“朕的皇后已死,這是為誰立後?”

“陛下……”

“行了,道理朕都明白,立照微總好過立姚氏,朕答應過窈寧……那就按你們的意思,著北門承旨與禮部堂官覲見吧。”

聖旨尚未擬就,冊立新後的風聲就已遍傳二府,連月的暗湧轉作明槍實箭,姚黨們鬧著上疏請立姚貴妃為後,非姚黨則攻訐姚貴妃擅權好妒,逼死皇后,才德不堪母儀天下,請另擇名門淑女。

旨意被格在門下省許多天,遲遲未能昭告。

天氣悶熱,將近放衙時辰,東南天湧起摧城般的黑雲,頃刻間天光昏暗,潮風四起。

政事堂的堂官們趕在暴雨傾盆前陸續離開,只留兩三個值守官員望天興嘆。祁令瞻不著急走,站在矮窗前看院中芭蕉,葉面已經凝出一層細珠,他找來銅剪,仔細將葉邊枯萎的部分修剪乾淨。

剪刀在他手裡微微打顫,恰如隨風擺動的芭蕉葉,而他面色如常,早已習慣這陰冷天時必會隨之而來的疼痛。

剪下的碎枯葉落滿窗臺,旋即被風捲去。隨風而來的,還有姚鶴守身邊的長隨。

姚鶴守邀他過府一聚,因相府與皇宮相距不遠,祁令瞻執傘而往,到達宴客的齋院時,官袍兩袖已被風雨吹溼。

姚鶴守正在亭中等他,身著道袍,上戴幞頭,盤膝而坐,觀其面相,不過是個溫和儒雅的老翁。他遙遙朝祁令瞻招手,祁令瞻收傘上前,行禮作揖。

“讓老師久候了。”

“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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