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2節 (第2/4頁)
,顫顫抖落一層霰雪,如白塵飛揚,在雲隙間的金光照射下,折出細碎的光芒。
照微隨著錦夏走出坤明宮,對錦夏說道:“照看娘娘要緊,姑姑回去吧,我認得出宮的路。”
錦夏便放她自己走,照微出了宣佑門後,沒有徑直離宮,而是慢慢在宮道上徘徊。
宣佑門以南是外朝,以北是內朝,這條宮道名“徇安道”,是內外朝相連的必經之路。照微從前曾在此降過烈馬,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徘徊了約半個時辰,天上又下起雪,這回不是雪霰,而是鵝毛柳絮般的大雪,從夾道外望不盡頭的天空裡無聲無息地壓下來。
雪中有轎輿款款行來,越走越近,開路的禁衛拔劍呵斥她,照微卻緩緩走到宮道中央,屈膝跪拜在雪地裡。
“永平侯府祁照微,請見陛下!”
北風漸緊,禁衛與內侍退至宣佑門外,落滿雪的徇安道像一條狹長的玉帶,孤零零停著一架翠幰朱蓋的龍銜轎輿。
照微跪在轎前雪地裡,她的聲音穿過簌簌雪絮,穿透朱轎厚實的氈簾。
“存緒十二年,金人南下犯我大周,時為御史中丞的姚鶴守不思報國,反趁機陷害西州守將,致使朝中無人,金人得勢。後又以‘休戰恤民’為由,以一己之力促成平康之盟,割燕雲十六州如棄敝履,歲給金人白銀三十萬兩,更有顛覆君臣之綱、使我大周反向金朝稱臣的不軌心。
姚鶴守口稱休兵以養民,今為嘉始三年,距平康之盟已十五年。請陛下遠望宮朝內外,自大周駐軍退離西州,我朝百姓既憂金人鐵騎,又愁經年幣稅,息在何處,養在何處?百姓割肉飼狼,能換得廟堂幾日安寧?
而姚鶴守卻趁機黨同伐異,晉身宰執。今又勾結後宮,凌逼皇后,覬覦儲君。其勢比王莽,罪比董卓,陛下何以不憚,何以不除?!”
照微昂然跪對轎輿,聲聲高徹,字字擲地,隨著風撞簷鈴的清脆聲響,一同傳入轎中。
許久,氈簾內傳來長寧帝溫和的聲音:“你想讓朕治姚丞相的罪,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皇后的意思?”
照微緊緊盯著那描龍畫鳳的氈簾,問道:“這難道不應是陛下的意思嗎?”
“此話不能亂說,”轎中人溫聲道,“萬方多難,國事蜩螗,朕尚要倚仗姚賢相。”
“倚仗……姚賢相?”
照微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先帝李平淵寵信姚鶴守,為與金朝議和之事,先後廢了兩任儲君,若非永平侯府傾力相保,只怕如今坐在轎中的長寧帝、當年的四皇子李繼胤也因反對議和而被先帝杖斃在紫宸殿外。
而今他竟然說要倚仗姚丞相。
風雪襲人,照微心中生出一陣冷意。她猶不甘心,說道:“臣女在城外回龍寺幽居四年,寺裡有一石碑,碑上有四句無名詩,我常往揣摩,已熟記於心,陛下想聽聽嗎?”
轎中人不言,照微徑自念道:“西北遠望無數山,何日揮劍斬可汗。會教金石皆土色,明月照處是漢關。”
“陛下可覺得熟悉,可還記得這首詩?”
這首詩是存緒二十三年,照微被迫往回龍寺隱居時,時為四皇子的李繼胤受她姐姐祁窈寧所託,前往寺中看望她時題於石碑上的。
那時他們算半個知交,同恨先帝昏聵、朝廷軟弱、佞臣狂囂。兩人在望月亭中對飲,酒入熱腸,化作滿腔意氣,李繼胤想起過往種種,憤而齧指,以血為墨,將這四句詩題於寺中石碑上。
那時照微尚勸他:“朝中已失兩位儲君,殿下是未來的希望,千萬珍重惜身。永平侯府會永遠站在您身後。”
李繼胤承諾她,待他登基得位,扳倒姚鶴守,必將她從回龍寺接回京中。
可如今已是嘉始三年,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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