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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4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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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屈指在桌上叩了三下,“以此為號。”

後來她大大小小闖過許多禍,譬如用彈弓打傷了丞相公子,假借祁令瞻的名義在外賒馬狂奔,出門鬥蛐蛐擲博戲錯過了宵禁,翻牆回府時險些被當成歹人抓起來。

大概是怕侯爺夫人被她氣死,祁令瞻總在面上包庇她,然後在桌上叩指三聲,私下約她去書房,拿戒尺狠狠抽她手心。

但那已是幼時規矩,何況在舅舅的事上,照微自認沒有行差言錯。

她站在屏風側,纖影落在青玉案上,朗聲對祁令瞻道:“舅舅經商為官的事我不同意,今者國已不國,他跳到這灘渾水中來,是要鬧得家也不成家嗎?無論你與李繼胤打什麼主意,也不該拿我舅舅開刀。”

祁令瞻手中的戒尺輕輕點著梨花桌,輕聲道:“聖人言:行有不得,反求諸己。你有本事對我大呼小喝,何如自己去勸容鬱青,叫他別踏進這永京一步?”

照微道:“我當然會勸,只怕有人會背後作梗。”

祁令瞻似笑非笑:“那就不是你能攔得住的事了,等你嫁去西北,逍遙快活,縱這永京亂成一團、永平侯府洪水滔天,又與你何干?”

“祁令瞻!”

“天子名諱,兄長姓名,沒有你不敢喊的,回龍寺裡讓你省身,你便是這樣反省的麼?”祁令瞻朝她招手,黑色的手衣瑩瑩拋光,纖如玉塑,“過來,到我身邊。”

照微走過去,祁令瞻仰靠在太師椅裡看她,說道:“把手伸出來。”

檀木戒尺落在掌心,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喊天子名諱是犯上,白日在宮道里,今夜在侯府中,你犯了兩次,為此捱打,可有不服?”

照微道:“他李繼胤甘認金人為父,旁人不過叫兩聲,還能叫折了他?”

話音未落,又捱了一戒尺。

祁令瞻道:“再喊一次,我押你到爹孃面前,讓你喊個夠。”

照微不說話了,冷哼一聲,算是認了罰。

祁令瞻目光往她袖間一掃,“賬還沒算完,誰讓你把手縮回去了,怎麼,怕疼了?”

照微重新將手伸出來,瑩白如玉的掌心裡已留下一道紅痕,然而她卻將頭抬得更高,說道:“有什麼話一起說了,今天你就算打死我,舅舅來永京的事我也不同意!”

“永平侯府最能惹事的人是你,什麼時候輪到你替別人操心了,”檀木戒尺將照微的手又抬高一寸,“

臘月二十六已經停朝,但中樞三品朝官仍可入宮稟事,祁令瞻是二品參知政事,位同副相,除夕之前,仍每日來紫宸殿中坐值。

皇后居住的坤明宮裡針藥不斷,長寧帝脫不開身,派太醫署院正楊敘時往紫宸殿中傳話,順便給祁令瞻也診上一診。

紫宸殿偏殿裡,沉水暖香從鎏金獸爐中嫋嫋升騰,濃郁得令人昏昏欲睡。楊敘時嗅著這凝神香,又觀察祁令瞻的臉色,問道:“這幾日傷口又犯疼了?”

祁令瞻點頭,“有一點,白日尚可忍受,只是夜裡難眠。”

楊敘時嘆氣:“天生五感,以痛為首,是為了讓人懂得趨避,而非是為了忍耐。把手衣摘了,我看看你的傷。”

祁令瞻這才擱下手裡的章奏,褪去手衣,將手腕搭在脈枕上。

這隻細長蒼白的手像出自宮廷名匠的玉擺件,美麗如渾然天成、天工玉塑,卻又透著沉沉的死氣,沒有一點血色與溫度。

在掌心與腕臂連線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舊傷痕,依稀可見當年曾橫貫經絡,幾乎切斷了半隻手。

楊敘時雙指搭在他脈上,闔目仔細感知他衰微的脈搏,半晌後問他:“要動針還是要喝藥?動針疼如抽髓,喝藥只是苦一些,但要一日三碗,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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