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第5/8頁)
如同一盞燈,照亮他回家的路。
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
攜著一身榮耀回府,滿載星輝歸程,那個本可以陪著他坐享榮華富貴的女人,在他不曾矚目的暗夜裡早已無聲無息凋零。
也不知僵站了多久。
就連林嬤嬤給他
奉的茶水也涼透了。
他從夕陽漫天立到薄暮冥冥,再到夤夜初寒突至。
那一身濯濯如玉般的姿容已經不在,他像是垂暮的老人,披著一件雪白的長衫,在夜風裡殘喘苟延。
又是一輪皓軒明月,不知不覺四年過去了,連著姜氏的孝期已滿。
王家家族老一輩的長輩,從青州琅琊鎮奔來京城,四位老人嚴詞厲令王書淮續絃。
他是王家嫡長子,王家現任宗主,他的妻子便是宗婦,王家豈可沒有宗婦,再者兩個孩子也大了,偌大的國公府就靠幾位女管事操持著,很不像樣。
王書淮沉默地聽著,慢慢飲了口茶。
叔伯輩的老人仍在喋喋不休,
“王家宗婦不能空缺,你也一向是個最講規矩的人,該明白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道理,續絃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王書淮聽到“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數字,忽然詭異地笑出了聲。
這是自謝雲初死後,他臉上第一次有了額外的情緒。
“哈哈哈”
他用力地捂了捂發脹發疼的胸口,手背青筋暴起,雙肩劇烈地顫動著,薄薄的皮肉裹著消瘦的顴骨,笑得近乎癲狂。
好一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他王書淮廓清環宇,清查人口,推行稅政,讓國庫日漸充盈,國力蒸蒸日上。
全大晉的百姓都受益於他的功勳。
獨獨他的妻他這輩子最該回饋矚目深愛的人,卻孤零零慘死在惡人荼毒下。
他怎配?
他不配為她的夫。
過去他也曾視宗子責任為生命,也認同宗婦一日不可空缺,可如今想一想,弄一個女人坐在本該她的位置,聽著珂姐兒和珝哥兒喚那人為母親,王書淮只覺心口湧上一股噁心。
“從今日起,我王書淮卸王家宗子之任,我亦可脫離王家之宗,你們擇賢而立,擁長而立皆可”
沿著石徑回春景堂,敞廳處人聲湧動,他邁了過去。
珂姐兒和珝哥兒也出喪了。
林嬤嬤帶著針線房的嬤嬤給兩個孩子量體裁衣。
王書淮就站在一旁看著。
林嬤嬤給孩子們量好,來到他跟前請安,瞅了一眼他身上洗白的舊衫,施禮道,
“二爺,要不奴婢也讓針線房的嫂子們給您量一量。”
王書淮這四年多穿得都是謝雲初在時準備的舊衫,一件新衣都沒有。
王書淮看著日漸長大的兒女,模糊的視線被絢爛的日光晃了晃,“不必了。”
珂姐兒十多歲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穿著一件杏色的襦裙,罩上一件薑黃的披帛,梳著雙丫髻,一張粉嫩的臉蛋越看越像謝雲初。
她性子越發沉穩,主動幫著林嬤嬤管著家事。
人人道她有謝雲初的遺風。
珂姐兒念著風光正好,在敞廳下襬了一張長几,準備筆墨紙硯,想做一幅畫
。
夏安立在一旁問她要畫什麼。
珂姐兒望著蹲坐在柱子邊看書的弟弟笑了笑道,
“孃親去世時,珝哥兒還小,我怕他不記得孃親的樣子,我要把孃親畫下來。”
夏安聞言頓時溼了眼眶。
珂姐兒得王書淮親手教導,又師從女師數年,畫工極是出眾。
循著記憶裡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