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42節 (第3/3頁)
孃的字作?”
“我……”
正支吾時,江逾白捧著一個大漆描金文盤走進來,盤中用梨木鎮紙壓著幾頁紙。
“啟稟娘娘,這是薛錄事讓奴送回來的——”
一言未畢,見照微頻頻朝他使眼色,江逾白忙住嘴,瞥了一眼殿內的情形,倒身緩緩往外退。
但祁令瞻還是注意到了他,“站住。”
他走過去,要揭起鎮紙下的東西,江逾白卻以手按住,溫聲說:“這是娘娘的東西,請大人收手。”
祁令瞻的目光落在他細白手腕上,十八籽蓮花紋菩提珠串靜靜掛在他尺骨間,看得出他對此十分愛護,得此不過一上午,已悄悄塗了一層防損壞的蜜蠟。
祁令瞻垂目一笑,又轉身望向照微,客氣詢問她:“我不能看嗎,妹妹?”
照微此刻只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奇怪。
事已至此,她只好說:“沒什麼不能看的。”
祁令瞻將那兩頁紙從文盤中拈起,果然是照微今晨送往侯府的字作。
只是如今已被人用蘭墨精心批改過,幾乎每個字都有矯正之跡,行間寫滿了批註,又於紙背耐心細緻地教她如何起筆,如何收鋒。
其態度之謹嚴、行文之詳盡,簡直可以獨成一篇完整的字論。
“夫書稟乎人性,疾者不可使之令徐,徐者不可使之令急。書性相近則得濟,相去則互礙。”
祁令瞻緩緩將薛序鄰的評論讀出。
“皇太后殿下心性暢達,宜習顏、柳之金石疾鋒,不宜鍾、王之飄逸幽柔。臣雖拙陋,不敢擬古,然素習峻楷,此後願常拋轉,以引殿下之玉。”
讀罷,將那兩頁字作擱迴文盤之中。
錦春悄悄問錦秋:“什麼意思?”
錦秋竊竊道:“意思是薛錄事覺得娘娘不該練這種字型,讓娘娘跟著他學,換一種風格。”
照微聽罷,臉上勉強撐出一點笑,訕訕道:“薛錄事倒是很好心。”
“不僅是好心,他的道理也很對。”祁令瞻說。
他走到照微面前,神情淡淡,抬手去取展呈在桌上的字軸。
字軸被玉雕太獅鎮紙壓著,他拾起鎮紙時,右手竟在微微抖動,那鎮紙似有千鈞重,突然從他手中墜落,砸在案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兄長!”照微霍然起身上前,“這是怎麼了?錦春,快去請楊醫正!”
祁令瞻緩緩喘了口氣,“無妨,不必折騰。”
他堅持不請楊敘時,照微屏退眾人,說道:“那給我看看你的手。”
祁令瞻將手遞過去,她托起他的手腕,小心解開他的手衣,見他蒼白的手心裡析了一層冷汗,如白石經霜夜後凝成的一璧冷涼水珠。
她抽氣道:“這怎會不要緊?”
“只是一時過勞,歇兩天或者熱敷一下就好。”
“熱敷……”
照微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落在案上正徐徐吐香霧的狻猊香爐上。她抬手解下腰間的繡山河束帶,在祁令瞻手腕上纏了幾圈,試探著擱在那隻狻猊頭頂。
“燙不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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