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君傾 第2節 (第2/3頁)
放下手。
季硯回身看著她。
雲意雙手不安地交握,兩條胳膊細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細軟沒什麼光澤的頭髮貼在她不見血色的臉頰上,該是天真爛漫的年歲,而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嘯肅風雨中,那株孤零零又苦苦支撐的小草,風若再急一些,就會支離破碎。
季硯心中生出惻隱,“你不必害怕,我是來接你離開的。”
雲意抬起紅腫蓄著淚的眼睛,淚霧霧的眸中映照出季硯大高雅正的身影,她生怕是自己聽錯了,摒著細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詢問,“離開?”
六年裡,她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院子,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季硯頷首:“你叫楚雲意。”
雲意淚眼驚慌一顫,急急搖頭,她不可以說自己姓楚的,季硯目光裡的清藹溫和給了雲意勇氣,她改為輕輕點頭,“您……大人是怎麼知道的。”
她聽見方才動手的人這麼喚他,於是也跟著喚大人。
季硯並不想再在這個時候給她打擊,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說,目光梭巡過雲意單薄站立不穩的身子,“坐下說。”
楚家的覆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季硯只說了重點,他沒有用太過犀利的字眼,語調平和的敘述。
雲意按在在凳沿的手指一寸寸揪緊,每一根都泛了白,破碎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哽痛了喉嚨,“那我娘呢?”
她不在乎楚家的人如何了,他們對她而言就是噩夢的根源,可母親說過會來接她,她一直在等。
季硯沉默一瞬,道:“據我所知,顧氏當年將你送到楚家便不知了去向。”
當年顧氏確實丟下女兒就跑了,楚德承當即便派了人去追,卻在城外發現的顧氏的屍首,身上的細軟首飾都不見了蹤跡,那年有流寇逃竄至北直隸,她不幸碰上。
季硯看向雲意,家族覆滅,同時失去雙親的打擊對一個小女孩來說未免太大,母親還活著,或許也能給她留一份念想。
雲意低著頭,眼圈一圈一圈的變紅,淚水“吧嗒”掉落,砸在桌面上,肩頭無助的的縮緊,娘真的不要她了,楚家人也不要她,就連一族覆滅,她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
灼熱的日光鋪灑進屋裡,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熱意,無止境的冰冷寒冽快要將她吞噬。
季硯並不是有憐憫心的人,坐到他這個位置,更不會有什麼可笑的憐憫心,可雲意竭力壓抑著不敢哭出聲的模樣卻讓他於心不忍。
一方潔淨的白帕遞到眼下,雲意想用力眨去眼裡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季硯注視著雲意說:“我雖與你父親政見不同,但也算是故交,他既將你託付與我,我定會守諾照顧好你。”
雲意的視線被淚水遮擋,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他的聲音卻無比清晰,撫平著她心裡的惶恐無助。
季硯用手帕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你可願意隨我走?”
他手指上的熱度將寒意驅散,雲意看清了他的眉眼,深邃柔和,讓雲意想要靠近,他一定不會拋下自己。
雲意忍著不再哭,小幅度卻十分用力地點頭,全身心信賴的模樣讓季硯眉目舒展。
“這裡不能再住,從今往後都不能讓人知道你與楚家的關係。”救下楚雲意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但確實是隱患。“楚這個姓也不可再用,日後你就叫雲意。”
雲意知道如果讓人知道她是楚德承之女,不僅她會死,大人也會受她牽連,她鄭重點頭,“我不會給大人添麻煩的。”
季硯朝她微微一笑,起身道:“那就走罷。”
雲意站起身,走了兩步她就覺得頭暈目眩,眼前季硯的身影變得模糊,神智愈發混沌,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季硯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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