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他其實一直都在 (第2/4頁)
大臣們已經站地起來,身上黑色或白色的素服廣袖無力飄蕩,眾人目瞪口呆,張嘴無語,袖上波紋輕揚。
空曠的太極殿內,所有大臣鴉雀無聲,看著那幾名太監扶住了舒大學士的雙臂,同時餘光瞥見太極殿外,影影綽綽地有很多人在行走——應該是宮中的侍衛,那些帶著短直刀的侍衛——所有的大臣們知道,今日弄個不好,只怕便是個血濺大殿的森嚴收場!
……
……
舒蕪苦笑了一聲,沒有做絲毫掙扎,任由身旁的太監縛住了自己的胳膊,該自己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如果此時殿中諸位大臣,懾於太后之威,太子之位,長公主之勢,依舊沉默不語,那麼即便自己拿出來遺詔來又如何?
太后說遺詔是假的,誰又敢說遺詔是真的?
他搖了搖頭,用有些老花的眼睛看了太后一眼,靜靜地看了太后一眼,心裡嘆息著,範閒為什麼堅持不肯以遺詔聯絡諸臣?如果昨夜便在諸臣府中縱橫聯絡,有陛下遺詔護身,這些文臣們的膽子總會大些,何至於像今日這般,令自己陷入孤獨之中。
那封慶帝親筆書寫的遺詔,當然沒有被太后扔入黃銅盆中燒掉,燒掉的只是信封裡的一張白紙,燒掉的只是舒大學士對太后最後殘存的那點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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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們半攙半押地扶著舒蕪往殿外去,殿外一身殺氣的侍衛們正等著。
太子微微鬆了一口氣,這些性情倔耿的文臣,終究還是懾服於皇室之威,不敢太過放肆。太后的心裡也稍覺平靜,希望趕緊把舒蕪這個不識時務的老頭兒拖下去,讓太子登基的儀式結束。
舒蕪被狼狽地拖走,一面被拖,這位老人一面在心裡想著,自己的聲名在此,不見得會立死,但當太子真正地坐穩龍椅之後,迎接自己的會是一杯毒酒還是一方白綾?
便在此時,有很多人聽到了隱隱的一聲嘆息。
嘆息聲出自文官班列首位的那日,門下中書首席大學士,慶國新文運動的發端者,在朝中擁有極高畫質譽的……胡大學士。
胡大學士看著舒蕪,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出列,跪下,叩首,抬首,張嘴。
“臣請太子殿下收回旨意。”
群臣大譁。
太后面色微變,藏於袖中的手微微發抖,她沒有料到,胡大學士居然會在此時站了出來,就算他與舒蕪私交再好,可當此國祚傳遞神聖時刻,這胡大學士……
胡大學士低著頭,頜下三寸清須無比寧靜,說道:“陛下既有遺詔,臣敢請太后旨意,當殿宣佈陛下旨意。”
不待太后與太子發話,胡大學士低頭再道:“東山之事,疑點重重。若澹泊公已然歸京,則應傳其入宮,當面呈上所謂遺詔。謀逆一事,當三司會審,豈可以軍方情報草率定奪?陛下生死乃天下大事,直至今日,未見龍體,未聞虎衛回報,監察院一片混亂……”
這位慶國文官首領的話語越來越快,竟是連太后冷聲駁斥也沒有阻止他的說話。
“臣以為當務之急是知曉東山真相。而能知曉東山真相的……便只有澹泊公一人。”
“遺詔是真是假,總須看。”
“澹泊公是否該千刀萬剮,則須擒住再論。”
“故臣以為,捉拿澹泊公歸案,方是首要之事,懇請太后明裁。”
……
……
殿上沉默許久,太后才鐵青著臉,看著胡大學士連道三聲:“好!好!好!……好你個殺胡!”
殺胡乃是慶國皇帝陛下當年給這位胡大學士取的匪號,賞其剛正清明之心,今日殿上情勢兇險,這位胡大學士於長久沉默之後,忽發錚錚之音,竟是當著太后與太子的面,寸步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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