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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箕坐於城不得安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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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依靠著三處秘製的麻黃丸,強行刺激著自己的心神。

範閒沉重地呼吸了幾聲,用有些顫抖的手從懷中取出兩粒味道沖鼻的麻黃丸,送到唇中,胡亂嚼了兩下,吞下腹中,明知道這藥物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害,可是當此危局,即便飲鳩止渴,也只有甘之若飴。

李承平雖然不知道老師吃的是什麼,但一直關切在旁的他,已經猜到範閒的身體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那刻,血紅的雙眼代表著極為不祥的預兆,不由緊張而難過地握緊了範閒擱在膝上的雙手。

藥物見效極快,範閒的胸口舒暢許多,似乎每一次呼吸進體內的空氣都比往日裡要多上數倍,咳嗽自然也緩了下來,只是眼中的血絲更加密集,與他略微憔悴然英氣十足的面龐一較,看上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魅感。

啪的一聲,箕坐於地的範閒忽然將手從李承平的那雙小手中抽了出來,如閃電一般探向左路,握住了那雙套在夾金宮履裡的老婦小腳。

範閒沒有轉頭去望,只是冷漠說道:“在宮裡的時候不敢自盡,這時候卻想以一死來刺激太子猛攻?”

當他如閃電般探手時,那雙宮履小腳正試圖悄悄地踮起,帶動主人疲弱的身軀,投向皇城下堅硬的大地。

李承平驚恐萬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太后在跳城自殺的前一刻,被範閒硬生生地按住了腳!

……

……

太后服用了藥物,已經油盡燈枯,範閒重傷未愈,強行提功,也已快油盡燈枯,然而這兩個都到了末路的祖孫間,卻依然迴盪著一股你死我活的戾氣。

一個人要死總是很簡單的,太后冷漠而怨毒地望著範閒的側臉,看著他眼簾中滲出的那抹異紅,心底竟是漸漸感覺到了快意,妖女和妖女的兒子,縱使再如何強大,終究還是不容於這個世間,這是命運早就註定了的事情,歷史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然而範閒在說出那句話後,令人意外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他雙眼放空望著前方,漸漸皺起了眉頭,眼光漸漸亮了起來,就正如先前一刻看著葉重時,眼光的那抹亮色,似乎他終於想清楚了某件事情,拿定了某個主意。

便在此時,胡大學士與太子的談判也已經破裂,叛軍們擂起了戰鼓,開始了第一次攻城之戰,而遠在左後方的太平坊地帶,已經是響起了震天響的喊殺之聲。

戰鼓咚咚響起,雖無箭雨來襲,卻有流矢自天上掠過,帶著呼嘯的聲音,無數叛軍推著雲梯與油布覆蓋的大車,奮勇冒著巨弩和零星的箭雨,頂著自城頭落下的油火石塊,衝了過來!

一瞬間,皇城之下盡是慘呼之聲,血流之景,火燒之痛,朝陽早已升上了斜斜的天空,無情地注視著慶國京都,在十餘年後的又一次流血。

範閒緩緩地站起身來,無情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沒有去看身旁的太后,卻對身旁的太后說道:“我想明白了很多東西。”

是的,當他按住太后的小腳時,不自禁地想到了澹州的祖母,想到了祖母對他一直厲聲吩咐的那句話——我們范家不需要站隊,因為我們永遠是站在陛下的這邊。

這是什麼?這是對皇帝的信心,在這一瞬間,範閒的眼前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如飛螢一般地滑過,一閃一閃,提醒了他許多事情,堅定了他漸漸得出的判斷。

喜歡慶餘年()慶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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