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311節 (第3/3頁)
中的瘟疫似乎真的有所減輕。
人們於是更加擁戴永王,甚至不少人在家中供奉起永王的生辰牌,早晚一炷香。
還有人說,這瘟疫之所以如此厲害,本就是上天降下來的懲戒。
因為當今皇上德行不夠,所以他一要親政,就有如此災殃。
說到底還是永王體恤百姓,福澤深厚。
這麼多年國家多是風調雨順,正是因為他攝政的緣故。
這話不知是誰第一個說的,可是卻越傳越廣。而且,有很多人相信。
自從喝了蘇好意熬的湯藥後,楚腰館的人如今倒也都平安,原本有那麼一兩個稍感不適的,也很快就好了。
奼兒姨的心也暫得放下,但還是不許蘇好意下樓去,就讓她在自己的房裡待著。
蘇好意趴在窗邊,看春愁河的流水,她隱在袖子裡的手腕上那道傷痕已經結痂了,微微有些發癢。
她知道再過幾天血痂脫落,就看不出來那裡曾經被割傷過了。
春愁河的水脈脈流淌,同往年相比,實在太過清淨,讓看慣了熱鬧的蘇好意覺得陌生。
她心裡想著司馬蘭臺吉星等人如今是否平安,被送到北大營的那兩個婆子據說已經死了。然而官差還在這周圍守著,這裡的人依然不能出去。
“也不知雲青那傢伙如今怎樣了,他家最貧,又有個癱子後孃,”蘇好意思及此,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如今不許走動,否則真該去看看他。”
蘇好意惦記著雲青,而云青此時卻忙得不可開交。
按理說這時候幾乎都被圈在家中,沒什麼事情可忙。
但云青卻是個例外,他如今比平時都忙。
原本破舊的兩間屋子被拆剩了一間,他把拆下來的磚頭瓦礫重新搭建起一個小小的祠堂。
四面牆已然蓋了五尺多高,只是還沒封頂。
雲青自幼做苦力,泥水匠的活他完全做得來,且他又是個細心的,每塊磚都壘得一絲不苟,雖然用料破舊,可任誰一看都是用了心的。
左右鄰居從他第一天拆房子起便好奇極了,可是問他做什麼,他又不說,只是笑笑。
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雲青把最後一鏟摻著碎麥稈的稀泥抹平,再碼上一層磚頭。用手裡的瓦刀小心地敲擊,讓其粘得更牢固。
抬頭看了看天,一絲雲彩也沒有,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今天上午的活兒算是忙完了。
然而他也只是閒下來片刻,屋裡頭邱氏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叫了起來,雲青知道必然是她拉尿完了。
邱氏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她每次都是拉尿完之後才叫喚。
反正每次雲青都會給她收拾乾淨,並且不會打罵她,除了那次反常想要掐死她之外。
邱氏知道雲青不會弄死自己,因為他留著自己還有用。否則在當初給自己的那碗雞湯裡就應該再多加些毒藥。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什麼顧忌。反正雲青要的就是個孝子的名頭,那就成全他好了。
果然,雲青走進屋子裡就聞到一股餿臭味兒。邱氏歪著頭看著他,眼神說不清是在嘲笑還是在求饒。
她嘴斜眼歪,樣子很是怪異。
雲青走上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手腳麻利地給邱氏換洗。
雲青算得上是個異類,尋常人若不得不去做某些事,也必定帶出不情願的樣子來。重者叫罵連天,或是拳打腳踢,輕的也會皺起眉頭,苦著一張臉。
但他不一樣,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他便不會有半分的不情願。
哪怕他在心裡恨透了誰,但是隻要這個人還有用,他就一定會神色如常地對待,比如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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