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布衣單劍朝天子(四) (第2/5頁)
範閒笑著搖了搖頭,應道:“我的目的只在乎了結數十年前一段公案,撕毀我這一生頭頂最大的陰影,一切都只是從自我的角度出發,正如先前所言,此乃私怨,本來就沒有什麼偉大光榮正確的意味。既然如此手段如何卑鄙又算得什麼?”
他頓了頓,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有些感慨有些感嘆的眼神望著皇帝陛下說道:“在這些方面,我似陛下更多,對陛下與我而言,好人是一個多麼奢侈的形容詞啊……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沒有像她那樣,直到死都還糊里糊塗,莫名其妙,至少我在死前,還可以問陛下一句。”
這句話說的是葉輕眉與範閒兩個人之間根本性的差別,然而世事無常且奇妙的是,範閒在這個世間奔波享受上升,最後竟還是慢慢地偏著葉輕眉的路子去了。因為這一對前後降世,隔著時光互相溫暖的靈魂,大概是這世間唯一對於皇權沒有天然敬畏心的存在,從最內在的那個部分說起,他們在龍椅面前,都有筆直站立的慾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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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平靜著,微笑著,帶著一抹古怪情緒看著範閒,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自己似乎在隔了很多年之後,又看見了那個女子。
迎接著範閒看似平靜,實則字字誅心地感嘆,皇帝陛下沒有動怒,沒有陰鬱,反而平靜地開始說起別的事情:“當年太平別院之變,朕並沒有奢望你能活下來。”
範閒微微點頭,當年太平別院血案,葉輕眉剛生下自己不久,正是最孱弱的時候,而自己只是一個嬰兒,怎麼可能在皇后一族的瘋狂追殺,秦家大軍的冷漠監視下存活?皇帝當年既然營織了這個卑鄙冷血的計劃,自然也冷漠地不理自己的死活。
如果不是老范家拼了命,如果不是五竹叔趕回來的快,如果不是陳萍萍發現事情不對勁,提前從北方的邊境上趕了回來,如今的慶國哪裡會有自己的存在。
“然而你終究是活了下來,而且被送到了姆媽那裡,朕在略感驚詫之餘,不可否認,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畢竟你是朕的骨肉。”皇帝望著範閒平靜說道:“如今想來萍萍那時候便已經對我動疑了,不然不可能同意老五的要求,把你送到澹州,他知道在這個世上,我對太后,對姆媽都是以母視之,只有眼睜睜看著這成為既定事實。”
“若事情就這樣下去也便罷了,頂多朕在京都,你在澹州,逢年過節的時候,朕會想起還有一個私生子在遙遠的澹州海邊,給範府再加些賞賜,送到你的身邊。”皇帝陛下的發上沾著雪花,一時間竟分不清楚究竟是雪還是如雪的髮絲,整個人已經漸漸有了一種老態。
“然而陳萍萍似乎不這麼想,你四歲的時候,他就把費介送到了你的身邊,並且暗中調了一批監察院的密探交給了姆媽使喚。這件事情,他入宮告訴過朕,朕本來以為他有些多此一舉……”
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這十幾年裡的過往,說道:“然而你十二歲那年,便遭了刺客。”
皇帝看了範閒一眼,搖頭說道:“那些年你在澹州,想必不知道,澹州的訊息透過監察院一直送到陳萍萍的案頭,那個老跛子竟是拿出了比操持院務更濃烈的熱情,時時入宮,將你的一舉一動告訴朕。”
“你在澹州調戲丫環,你在澹州登上屋頂大呼小叫,你開始親自下廚給姆媽做菜了,你體內修練的異常兇險的霸道真氣……”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意,“你的一舉一動朕都知曉,甚至比在京都的這幾個兒子還要清楚,於是乎,你雖遠在澹州,但朕似乎卻習慣了你就在朕的身邊。”
“然後你來到了京都,來到了朕的身邊,在慶廟,在別院外的茶鋪裡。”皇帝看了範閒一眼,笑容漸漸斂去,“你入了監察院,你上了懸空廟,你陪朕入了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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