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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咎有些醉意了,低著頭笑著,仰著身子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目光全然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忽然他坐起身,手肘撐在桌案上,臉一下湊到了閻雲舟的眼前:

「這些功德我都給你吧,好不好?讓這些功德保著你餘生康健,順遂。」

一句話卻讓閻雲舟從心底到眼角都湧上了一股熱意,他微微抿唇抬眼,手揉了一下那人的脖頸,聲音都有些啞:

「我捨不得都用了,我們一人一半。」

寧咎喝的有些上頭,一壺酒敬到他身前:

「好,就一人一半。」

這一晚兩人誰都沒少喝,最後寧咎都還不忘盛出那鍋中的湯灑了蔥姜沫遞到閻雲舟面前:

「嘗嘗,我次次去涮羊肉最後都要喝上這一碗湯,精華。」

兩個人並排坐在窗前的軟塌上,捧著熱騰騰的湯碗,開了窗,看著外面梅花上的積雪,寧咎忽然彎了唇角: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那個院子裡也是一院子的梅花,我被人引著進來,再一進屋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還被你的容貌驚艷了一下,現在想想,你這樣的容貌,真是配的上這一院子的梅花。」

閻雲舟忽然笑了:

「喝多了,開始誇我了?」

「什麼話,你這張臉真是長在了我的審美上,看不夠。」

「看不夠就日日給你看。」

寧咎這一晚有些喝多了,由著閻雲舟帶著他去沐浴,由著人領著他回到榻上,坐在榻上的時候他的頭還有暈,只是迷迷糊糊地靠在閻雲舟的肩膀上:

「明日就是除夕了。」

閻雲舟伸手攬過人的腰身,點頭:

「嗯,明日就是年節了。」

寧咎閉上眼睛,絮絮叨叨的出聲:

「小時候的這天晚上我都高興的睡不著覺,越是小的時候越是盼著過年,也不知道怎麼過年就那麼開心。」

寧咎有些醉了,執意要看花,閻雲舟便讓人開著窗子,兩人靠在榻上圍著被子,他幫寧咎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輕輕拍著懷裡的人,應著他的話:

「是啊,小的時候總是那麼開心。」

「你說身邊的人怎麼就越來越少了呢?明明小的時候一屋子的人呢。」

醉酒後有些軟糯的聲音卻戳的閻雲舟心上跟著疼,寧咎和他一樣,似乎一直在送別身邊的人,人的一生總是在失去,總是在經歷離別,他側頭輕輕吻了一下懷裡的人的臉頰:

「有人走也有人來。」

寧咎忽然抬手扣緊了閻雲舟的腰,將臉埋在了他的脖頸邊上:

「閻雲舟,你要比我晚死知道嗎?我其實挺不喜歡送走別人的,卻偏偏做了醫生,我來到這裡是為你,所以合該你給我養老送終的。」

酒精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一切的情感都放大化了,寧咎說完覺得眼角酸澀:

「不是為難你,我身體挺好的,活到八十應該沒問題,你送走我,我們大概也很快會見面的。」

他希望他和閻雲舟真的有一生廝守。

閻雲舟摟著懷裡的人,沉著的聲音都帶著一貫令人心安的感覺:

「好,我一定活得比你久,不叫你一人孤單。」

窗子被關上,隔絕了外面那冷寂的梅花,帷幔放下,徒留了一室的深情。

這是寧咎和閻雲舟一塊兒過的第二個年節,第二日寧咎被閻雲舟叫起來:

「今日不能懶床了,一會兒拜年的朝臣要上門了,這一天都不會安靜。」

昨夜雖然有些醉酒,但是好在糧食酒並不頭痛,寧咎被人拉著起來,換上了暗紅色繡雲紋的底袍,外罩了一層絳紗,和閻雲舟那一身是出自一個繡娘之手,從配色到花紋都是特意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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