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陳與李 (第3/4頁)
陳家一向立身乾淨,從不做容易引起猜忌的事情,陳冬河又從來都不回陳家,也不眷戀舊情,這念頭只能遲遲藏在心裡。
畢竟陳冬河是練氣後期修為,在家中的地位又是外姓數一數二的,聽聞更是學過主家的劍法,陳睦峰喜上眉梢,正要拉著這孩子道謝,陳冬河卻道:
“你們夫婦莫要高興的太早,被我給按下來了。”
一時間頓時冷了場,陳鴦眼睛輕輕一動,下巴一抬,聽得微微蹙眉,只覺得額頭上又隱隱作痛起來。
可他這小小的一個神情,卻讓上首的兩位老人都頓了頓,陳冬河心中很快地閃過念頭:
“有傲氣。”
陳冬河擺出一副老人模樣,低聲對著一旁的李夫人道:
“我卻看這孩子心術不正,主家一再提議,卻通通被我駁了回去。”
這話一說,李夫人已經明白過來,向前一步,拉起這孩子的手,沉聲道:
“玄景靈誓…當著這兩位大人的面發誓…”
母子倆折騰了一通,陳鴦的面色平靜如水,任由母親讓他說什麼,李秋陽敲著煙桿,陳冬河默默的看著這孩子的表現,從臺階上跨步下來,拉過他的手出了大殿。
他一直邁步到了河邊,拉著陳鴦坐下,從陳二牛逃難黎涇開講,一直陳述到如今的局面,輕聲道:
“我陳家就憑李家先祖的一飯之恩得以存世,世世代代委以重任,這才有如今的模樣,合則兩利,鬥則有骨親之痛,你心思要乾淨,”
陳鴦神色似乎有所軟化,抿嘴不言,低聲道:
“鴦兒明白,主家恩威甚重。”
這話落到陳冬河耳中,只覺得是:
‘老祖,鴦兒明白,主脈築基眾多,甚至與仙宗與紫府都有所關聯,不會做什麼蠢事。’
陳冬河嘆息一聲,拉起他,沉聲道:
“這殿外就是望月湖,我陳家上下仰賴主家恩情,你今後若是有對不住主家的舉動,天日昭昭,便要你神形俱滅。”
陳鴦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看著慢慢暗下去的夜色,不得不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陳冬河意興闌珊,輕輕擺手,低聲道:
“你回去罷!”
這少年一步一回頭,忍不住看了看這個整個陳家都仰慕倚仗之人,邁步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陳冬河則獨自在湖邊坐了一陣,見李秋陽從山中覆命出來,駕起的法風綿軟無力,在空中搖搖晃晃,陳冬河連忙摻住他,一同落在岸邊,李秋陽捋了捋鬍鬚,低聲道:
“多謝冬河。”
李家能這樣稱呼陳冬河的人不多,陳冬河默默點頭應下,李秋陽輕聲道:
“我這殘軀被併火所焚,每每天地風雨,便疼得口不能言,宛若粉身碎骨,法力盡失,時至今日,就連駕風都成問題了。”
,!
李秋陽早就避不見人,陳冬河屢屢上門不得見他,好不容易遇了一次,想來這幾年風雨失調,李秋陽定然不好受,只好忿道:
“可惡那許家小賊!”
“冬河不必如此。”
李秋陽低聲道:
“到了你我這般年紀,哪裡還有可惡不可惡的事情,他天縱之才,沒有犯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卻被我害得身死,應有報應在我身。”
他面上有種深切的寬容,看得陳冬河只能默然了,李秋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老人開口道:
“景恬故去,你這七魂去了五,眼中哪裡還有光采,幾個小輩看不出來,可你陳冬河本不是這模樣。”
陳冬河更說不出話了,李秋陽則微微低頭,兩人在夜色的湖邊行走了一陣,陳冬河低聲道:
“我陪了她六十餘年,她…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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