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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千秋 第9節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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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事能令她想到儲君身上,祁令瞻有些意外。但他仍不贊同照微的做法,說道:“就算姚丞相要交好肅王,也不會派姚秉風在眾目睽睽下行事,你就不怕打草驚蛇?”

照微左手托腮,右手握著燒火棍,在泥爐裡翻來翻去,撩起一片火星子。

她說:“姚秉風頂多是個只會鼓譟的癩蛤蟆,肅王才是毒蛇。我哪有打蛇的本事呀?不過引蛇出洞,嚇唬嚇唬他罷了。”

泥爐中的炭火愈燃愈烈,火星旋舞升騰,木炭在其中噼啪作響,將泥肧燙得通紅,映出一片火光。

這火光烤得人心裡躁動不安,照微望著火光,忽而冷笑:

“我今日砸姚秉風的場子,是打狗給人看,好叫肅王知道,永平侯府不會坐視他與姚家結黨。祁氏既為東宮母族,必做太子刀戟,今雖沉眠在鞘,但從未沉沙,他若敢存越軌之心,必教他——”

“照微!”

木炭“啪嗒”一聲朽落,被壓在爐底的火焰陡然竄起,光影落在身後小座屏的群山繡上,彷彿漫開遍野的山火,照微的眉眼映在這山火裡,雙瞳如滾沸的深淵,觸之灼人。

祁令瞻忽覺指腹刺痛。

他打斷照微更大逆不道的話,斂眉沉聲訓誡她:“你身輕如蜉蝣,卻敢將國之鈞鼎搬弄於唇舌之間,你的這副心思,但凡傳出隻言片語,都會引來殺身之禍,你就不能留一二分畏懼心嗎?”

照微說:“怕有何用?只要姐姐為皇后,阿遂為儲君,永平侯府與姚家早晚有圖窮匕見的時候,難道如兄長這般作出一副尊師重道的聽話模樣,姚鶴守就能放過你,姚貴妃就能放過姐姐麼?”

她的目光落在祁令瞻手上,黑色的薄皮手衣與他的手指緊密貼合,也遮住了那駭人的傷口,只露出一寸寬的掌腕,青筋在暖金色的燈光裡依然色如死灰,彷彿從千尺深冰中鑿出的玉人屍體。

她心有不忍,緩緩移開了目光,卻道:“都說當年那場禍事是仁帝出於忌憚而授意,可姚鶴守為何能那麼恰好地出現在巷子中救下兄長,只怕當年的事也是……”

“也是姚鶴守進讒仁帝,先安排刺客截殺,又在緊要關頭留我一面,以此來挑撥侯府與仁帝的關係。”

祁令瞻字字如擲地,將照微猶豫在嘴邊的話揭開。他清冷的目光落在照微身上,彷彿連熔鐵的火光都照不徹這沉淵。

照微怔愣,又聽他冷然輕笑,“你以為只有你猜得到真相、看得見局勢嗎,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事皆濁我獨清……照微,這是你至今仍天真未改的地方。”

“兄長……”

餘下的話戛然而止在推門聲裡。

晚飯時候,照微睡得正香,紫鵑正猶豫要不要叫她起床,卻見世子爺走進了院子。祁令瞻是從容鬱青處過來,見識過他的醉態,知道照微必然也是不成人樣。他讓紫鵑代照微去和光院容氏那裡問一聲安,再去吩咐廚房煨一碗清粥,眼下紫鵑剛將清粥取回來,用砂鍋盛著,還額外配了一碗醃菜。

紫鵑驟然闖入一室暖融,未覺察到兄妹之間微妙的氛圍,只興奮地呵著手道:“又下雪了,好大的瑞雪!”

今年雨雪豐沛,新雪壓陳雪,祥瑞接祥瑞。

雪夜留客飲綠蟻,這是前朝傳下來的風尚,只是照微已無力再醉,祁令瞻也無心再留。

紫鵑將砂鍋裡的粥盛到碗中,照微接過後,遣她先去安歇。紫鵑退下時將外間的燈燭都熄滅,只留堂間兩三盞、臥房兩三盞,影影綽綽照著孤零零站在窗前的人。

雪落有聲。

照微在想祁令瞻踏出門時說的話。

他說:“你閒時讀史,遠數司馬昭,近如開國太祖,應當明白,真正的野心從不怕路人皆知。他們尚弭耳俯伏,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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