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17節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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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能再得個女兒,定要如二姑娘這般,伶俐又討人喜歡。”
“旁人面前慣會裝象罷了,幼時淘氣,大了紈絝,尋常小子且渾不過她,讓當孃的操碎了心。”
“說什麼紈絝?任俠豪爽,也是少見女中英豪,若生為男兒,當封大將軍。”
“夫人真是抬舉她了……”
一行人款款走出丞相府,為首兩位錦衣翠飾、依依相送的美婦人,正是容汀蘭與丞相夫人。
照微跟在容氏身後,登車前又斂裾向丞相夫人行禮,面上笑盈盈的,倒真像是得了幾句稱讚後便禁不住喜形於色的小姑娘。
直到登上馬車,揮帕與相府女眷作別,馬車駛離相府街巷許久,照微掛在臉上的笑漸漸消失,陰沉的目光落在腕間新得的血玉鐲上,抬手褪下,欲摔又止。
容汀蘭撫摸她的鬢角,嘆息道:“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照微靠進容汀蘭懷裡,不說話,慢慢紅了眼眶。
回到永平侯府,照微急著回自己院中沐浴更衣,剛跨過月洞門,撞見祁令瞻正負手站在她門前。
緋色官服,烏紗帽簷,面如白玉,而目若深潭。
他沿階而下,走到她面前,端詳著她眼中未褪盡的淚痕,問道:“怎麼,與丞相夫人交遊委屈你了?我見你們殷殷相攜,還以為你真要認她做乾孃。”
話語間暗含的嘲諷聽著格外刺耳,照微側過臉去,反唇相譏道:“乾孃哪比得上岳母親,說到底,怪我還沒有認賊作父的肚量。”
“你也知道你沒有肚量。受不了廉頗的委屈,就別作負荊請罪的戲。”
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祁令瞻抬手將她肩膀掰正,語氣嚴厲地訓斥道:“誰讓你自作主張跑去丞相府,你是去示威還是去受罪?旁人為你千思量萬打算,生怕你受一點委屈,你倒好……祁照微,算我求你,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怎樣算讓你省心?”照微問,“冷眼看著你以婚姻作筏,看母親自折尊嚴,而我躲在你們身後一言不發,這才算讓你省心嗎?”
祁令瞻說:“不然如何,你如今所做之事,除了讓自己難過,幫不上我任何忙。”
“那也好過置身事外。兄長,我自知救不了你,但我不能臨岸旁觀,至少要與你一同下水,體會過委曲求全的滋味。”
她忽而輕笑,推開祁令瞻的手,繞過他往屋裡走。
她滿是疲倦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悠悠落進他的耳中,“何況,姚鶴守清楚,永平侯府最恨他的人就是我,如今連我也願意請罪修好,誠意不可謂不足。”
祁令瞻心中不成滋味,“照微……”
“事情已經談妥,兄長且安心等著做丞相的東床快婿吧。”
祁令瞻嘆氣,“別這樣諷刺我。”
照微聞言頓住腳步,卻並未回頭,說道:“那你想看我如何,不計後果地反對,跑到姚家大鬧一場,將此事搞砸麼?你今日匆匆趕回來,不正是怕我如此嗎……兄長,此事關乎你我的前程,更牽扯姐姐的死,我明白,我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了。”
話音輕和,落在人心裡,卻密密如針扎。
祁令瞻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輕顫,他心中生出些許無力感,迷茫地想:還是叫她受委屈了嗎?
照微繼續說道:“我兄長這樣好,本不該娶姚家的女兒,要我真心祝你夫妻恩愛,鸞鳳和鳴,我做不到,要我怪你,我亦於心不忍。那你說,我該怎樣待你才好?”
無論是讚許還是反對,她做不來,祁令瞻也都不想見到。
他回身望向她纖薄的背影,淡淡道:“你該裝作不知。”
“我不是聾子,”照微輕笑,“也永遠不想做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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