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戶部之事(下) (第4/5頁)
,很直接地問出了纏繞今日御書房官員心頭已久的疑問。
胡大學士沉默著,抬腕舉起一杯內庫出產的烈酒灌入了唇中,許久沒有說話。
舒蕪盯著他的雙眼,知道這位比自己年輕不少的同僚,在某些方面的判斷,是相當值得信任的。
被對方的目光逼視良久,胡大學士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時候,陛下動了這個心思,實在是……”
他似乎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位九五至尊,只好苦笑著說道:“實在是令人佩服。陛下清查戶部,看似是因為官場上的風聲及內心的疑慮,其實,這卻是一招一石三鳥的好計策。”
“哪三隻小鳥兒?”舒蕪鬍鬚上滿是酒水,口齒不清問道。
“第一隻鳥當然就是戶部,是範尚書,清查戶部如果有力,範尚書無論如何也只好自請辭官回鄉。”
“第二隻鳥是……首倡此事的長公主一系官員。”胡大學士苦笑著說道:“戶部事發,範建辭官,範閒如何肯善罷干休?放心吧,陛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牽連到範閒的,範閒在事後依然會是監察院的提司。如此一來,監察院對長公主一系的官員自然會進行報復。而陛下這個時候,也不會再迫於宮中的壓力做一個調解者,而是會眼看著這一切發生,甚至會做出為了安撫範閒的姿態,被迫撤裁掉幾位大員。”
“宮中的壓力?”舒蕪嘆息道:“為什麼陛下事後卻可以不在乎宮中的壓力?不再繼續做一個調停者?”
“道理很簡單,範尚書的去職,範閒的憤怒,陛下都可以推託到長公主一系官員的身上。而身為帝者,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朝中百官間的平衡。範閒一方先損宰相,後損範尚書,陛下為了保持平衡,也要將對面那拔人削去一大截。”
胡大學士繼續說道:“這個說辭,這種帝王之心,是說服宮中那位老人家最好的手段,一切……都是為了慶國不是?”
他微笑著,他自嘲笑著。
舒蕪繼續嘆息著,問道:“那第三隻鳥是什麼?”
胡大學士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第三隻鳥,自然就是我與老舒你了。”
舒蕪大驚,說道:“這又是何種說法?你領了此命,在我御書房中所議都是稟公而論,範閒他又不是糊塗人,怎麼會對我們起怨懟之心?”
“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胡大學士說道:“誰讓咱們今天在朝上透露出想拉範閒入閣的意思?陛下的既定方針早定,日後的朝局之中,你我乃是一方,範閒的監察院乃是一方,我們既然存了些別的心思,陛下自然要破了我們的心思。就算範閒不會因此事記恨我們,但他怎會不記恨這滿朝上書參劾範尚書的文官?此事一出,範閒必然會絕了走正經仕途的念頭,你我與他再也沒有同坐於門下中書的可能。”
“只是猜忖之言罷了。”舒蕪失笑道:“即便聖心難測,也莫要想的如此複雜。”
胡大學士無奈嘆息道:“說也是你要說,最後取笑,還是你取笑。這些話語足夠咱們兩人被砍十次腦袋,你可莫要酒後四處說去。”
“怎麼我也是位大學士。”舒蕪嘿嘿笑道:“只是佐佐酒而已。”
忽然他面色一怔,皺眉問道:“不對,你說的第一隻鳥不對,你得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陛下不想範尚書繼續打理戶部,為什麼要逼著範尚書自請辭官。”
胡大學士幽幽嘆息道:“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陛下不願意每天還在朝上看著範尚書那張臉。”
兩位慶國朝廷文官的首領同時沉默了下來,在心裡嘆息著,替範建不值,看來龍子這種生物,還是不要隨便抱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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