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第1/2頁)
在做夢吧!
張恪眼睛一閉,任楔入後腦勺的劇烈頭痛吞噬自己的意識,哪怕醒過來斷胳臂斷腿,總比醒不過來強。
又不知道昏迷多久,張恪再次醒來時,一睜眼看見媽媽坐在床前,一臉的關切;左手臂纏著輸液用的矽膠管,劇烈的頭痛有所消退,伸了伸手腳,有些虛弱無力,沒感覺有斷胳臂缺腿……
還是在做夢,重複十四年前的情景而已……
梁格珍見兒子張恪醒了過來,臉上的擔憂淡了一分,伸手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又貼到自己的額頭,感覺了一下體溫的差異:「燒退了,知行,小恪的燒退了……」
張恪心裡充滿疑惑,被媽媽微涼的手掌壓在額頭的感覺卻實實在在的是活著的感覺,爸爸從外屋推門進來,穿著洗得雪白的立領短袖襯衫,眼窩子深陷進去,頭髮凌亂,鬍子有幾天沒有颳了,正是十四年前省裡因為唐學謙受賄問題派檢查組下來時,爸爸的形象。
還是在夢中吧?
張恪此時想起剛醒來時聽到的那個人聲,那人是唐學謙被雙規前的專職秘書葉新明。如果這齣夢是重複十四年前的情景,葉新明應該是假借唐學謙的名義,騙爸爸離開海州。
夢境重複十四年前的經歷,想想真夠可悲的。爸爸離開海州,唐學謙受賄入獄,謠言四起,爸爸成為陷害唐學謙入獄的背叛者,一家人的命運就要發生驚人逆轉。周圍的世界就要一下變得冰冷殘酷,張恪在經歷人生第一次挫折帶來的痛苦之後,變得玩世不恭。而十六歲之前的張恪,拿他自己的話來說,是一個連雙手都沒有性經驗的純情少年。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隨爸爸走進來,張恪只記得這人姓陸。陸醫生伸手摸了摸張恪的額頭,肯定的說:「燒是退了,藥按時服用,明天我再來一趟,沒有問題,就沒有問題了……」
張恪目光落在雙手與被單下的身體上,的確不同於三十歲的自己的雙手,身體也是少年時的削瘦樣子。
既然是夢,為什麼這麼真實?或許是回到十四年前也說不定。
張恪看著爸媽站在自己面前,實在不曉得說什麼好,病人總有不說話的理由。
迷迷糊糊的睡下,即使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張恪寧可相信這是一場夢,十四年前的那場冤獄對唐學謙、對張恪一家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誰會希望再來一回?
第2章 註定發生的車禍
再醒過來時,飢腸轆轆,既然有飢餓的感覺,表明身體已經開始恢復了。
床頭櫃擺著一碗稀飯,上面擱著荷包蛋與肉沫醬,飄著誘人的香氣,感覺不到外屋有人,大概都出去了。
張恪躺著不動,終抵擋不住如此真實的飢餓感與食物香味的誘惑,掙扎著坐起來,心想便是做夢,也沒有讓自己挨餓的道理。將稀飯、蛋與肉沫統統倒進肚子裡,又躺了一會兒,手腳才漸漸生出力氣。
張恪推門走到衛生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滿是病容,下巴尖尖的,眼睛裡沒有神采,嘴唇單薄,唇上有些茸須,正是十六歲時的自己,要不是從鏡子裡看見,僅僅是回想,是想像不出這麼真切的面容。
究竟怎麼回事?張恪扇了一下臉,沒敢用力,有些痛。夢境是模擬不出身體的痛覺的,但是誰又能肯定呢,難道時光倒流是合乎情理的?既無法證明身在夢中,更無法相信身處真實的世界,張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出了故障,讓自己處在這樣的狀態。
走過客廳,目光掃過玻璃臺几上的日曆——1994年7月18日——啊,7月18日!
退燒不是7月16日嗎?張恪之所以清楚的記得高熱退燒的日期,是因為在他十六歲那年發過高熱之後的第三日,也就是7月18日,就在機關宿舍後面的北街發生了一起五死三傷的惡性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