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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在打牌,我在陪他,反正無聊了,看兒子到深夜幾點會回到狗窩。」
「神經病,你管好我爸就行,勸他不要熬夜打牌了,他以為他的身體還能跟他兒子我比?」
「你爸這脾氣,能聽我勸就好了……」
聽著媽媽在電話那頭的嘆息聲,張恪心裡有些悲涼,倒不是氣憤爸爸嗜賭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際遇的悲涼。張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的一場冤獄牽累了爸爸,爸爸恐怕會是某地的市長、市委書記也說不定,怎麼可能成為現在的賭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書記丁向山陷害副市長唐學謙一案在幾年後真相大白時轟動全國。十四年前,張恪爸爸張知行是海州市政府副秘書長,是常務副市長唐學謙提拔上來的人,在當副秘書長之前,相當長的時間是唐學謙的秘書。唐學謙被陷害時,曾讓人帶話給張知行,讓他到外面避一避。沒想到,張知行離開海州便成了畏罪潛逃,也成了唐學謙有罪的佐證之一。幾年後冤獄得反,精神幾乎崩潰的唐學謙記不得他當時找人給張知行帶過話,張知行出逃的行為當然被人們視為最可恥的背叛。
張知行一世的聰明,卻誤在帶話人的身上,一輩子翻不了身,心裡鬱苦,五十歲不到,就一頭白髮,這些年更將意志都消磨在賭桌上。對於聰明到極點的人,張知行自然也是玩什麼精什麼,沒過多長時間,周圍的鄰居極少有人願意再跟張知行玩牌。
張恪知道爸爸心裡的鬱苦,爸爸極少輸錢不假,但是所贏來的錢,這些年來都變成捐助失學兒童的匯款單。爸爸不是嗜賭命,他只是用這方式來表露自己的心懷而已,惟是如此,才更讓張恪為爸爸的命運感到不公。
張恪掛了電話,將啤酒喝完,推開窗戶,將易拉罐從二十層的高處丟下去,神情嚴肅的祈禱:「狗日的上帝,但願能砸中我早就看不順眼的那輛狗日的寶馬。」片刻之後傳來沉悶的一聲輕響,易拉罐落在水泥地上了。張恪打消拿錘子去砸車的慾望,想抽菸,掏了掏口袋,才想起給杜飛在酒桌上順手牽走了,猶豫著要不要下樓去買煙,想起蘇捷便利連鎖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張恪立即打消這個念頭,迅速洗漱上床,坐在床頭拿出一本書,很快就熬到凌晨兩點的睡覺時間。
睡眠很淺,清晨會陷入一些混亂、斑雜的夢境,給早晨照在臉上的陽光驚醒,張恪定睛看了一會兒素壁天花板,想不起剛剛經歷的夢境。
對著鏡子,張恪整了整湖蘭色的斜紋領帶,拿起公文包,換好鞋,站在門後靜靜等到一些時間,只聽見門外咔嗒一聲響,那是對門房開門的聲音,張恪也迅速開啟房門,一位穿著紅色短風衣的靚麗女郎正背著張恪鎖房門,聽見聲音,回頭甜甜的一笑,說:「又剛好跟張先生同時出門呢。」
「哦,是嗎?」張恪抬手看了看錶,「我都是這個時間出門的,只能說明羅小姐也是守時的人。」
「有嗎?」女郎艷麗的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還以為今天出門晚了呢,匆匆忙忙的,害我都沒敢梳頭髮,就順便紮了一下,亂亂的。」女郎扯著一縷頭髮揚了揚,神情有些羞澀。
「要我說實話?」張恪眼簾抬高了一點,注視著女郎美麗的眼睛,「看上去凌亂,不過有些很分明的層次,羅小姐不說,我還打算誇一下你的髮式,不過真的很襯你的臉形……」
「真的嗎?」女郎臉上的羞澀更濃,與張恪一同走進電梯,張恪開始祈禱電梯能在這一刻突然斷電,眯著眼睛妄想了一會兒,電梯門倏然開啟,真讓人失望。
「哈,羅小姐,」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頭從那輛湖蘭色的寶馬車裡探出來,朝女郎招手,「我送你去公司。」
女郎朝張恪擺擺手,小步快溜的鑽進寶馬車。張恪這時候相當懊惱自己昨夜為什麼沒有拿錘子將這輛寶馬給砸一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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