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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節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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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湯浩信兩子皆不賢,襲爵賞無官封,擢湯浩信之婿顧悟塵為資政大夫,列正二品;擢其孫顧嗣元為朝議郎,列正六品;擢孫婿林縛為中大夫,從四品,賜紫袍、金魚袋,除此之外,陳/元亮、張晉賢、杜覺輔等湯顧系的官員皆有封賞。

在世人看來,湯浩信一死,倒是讓湯顧一系雞犬升天,有借死人升官發財之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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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嗣元護送湯浩信歸鄉安葬,林縛在崇州、在紫琅山南麓為湯浩信立衣冠冢以為紀念。

顧悟塵夫婦流軍塞外,顧君薰與其兄皆由湯浩信扶養成人,湯浩信之死,對顧君薰的打擊尤其的大。

林縛起初以為還嫌湯浩信權謀心太重,但是湯浩信一死,便給他這樣的文士儒士所堅持不移的氣節所動。

人皆求生、人皆貪私,這樣的求死氣節,千年之後,誰人能懂?

封賞宣旨特使初十便到崇州,林縛不得不接旨,接旨後便派船送特使去江寧,沒有挽留之意。

東衙接旨後,林縛遣開隨扈,手裡拿著雲紋金絲的聖旨,孤自登山,將自己關在湯浩信衣冠冢前的守墓茅舍裡靜思,去思考一些他看不透、想不透的事情。

這山間的氣氛也壓抑得很,宋佳在崖臺上看到林縛走進守墓廬舍半天不出,便走了過去。

守墓廬舍裡僅置一香案,林縛坐在蒲團上,對世人說尊崇無比的雲紋金絲的聖旨給林縛隨手丟在磚地上,宋佳走過去,將聖旨從地上撿起來,將泥灰撣去,輕語道:“這麼亂丟,給別人看到,總是不好。”

林縛拿出一隻蒲團,要宋佳坐下,陪一陪自己。

宋佳在香案前上了一炷香,也不顧什麼儀態,陪林縛坐下,嘆道:“立寧王、起用梁氏,對朝廷來說都是飲鴆止渴之策,湯公以死明志、以死相諫,然而在皇上眼裡,或者在那些不明白湯公心志的人眼裡,湯公是以死相挾……”

“你知我在這世,最佩服兩人是誰?”林縛問道。

“這有何難猜?”宋佳將袖子攘起,露出皓白雪腕,“成全你獨領一軍北上者,非顧悟塵,是李卓李兵部。我之前也的確想不到,李卓進江寧之前,就與你見過一面,便如此器重於你——不得不說,識人的本事,李卓要強過文莊公……”

“……”林縛微訝的看了宋佳眼,他與李卓之間的默契,世人還真沒有幾人能看透,沒想到她能看透。李卓能如此重視自己,除了在河口的面談外,高宗庭是個重要的因素,李卓在進江寧之前,高宗庭長時間都在江寧附近替他觀察形勢。

與董原同出仙霞縣的高宗庭實際是不弱於五虎的存在,只是他一直都隱身幕後,又不求功名,聲名不比五虎彰顯罷了。

“……”宋佳卻是不管林縛的訝異,繼續說道,“你為西河會怒而領兵進逼山東,湯公以名節押上與你同行。你也就罷了,湯公一世清名,事敗便是亂臣賊子,你卻以為他是拿權謀壓你。湯公今日為名節而死,所以對你觸動猶大。湯公求死前,諸事都有安排,雖不盡善,但對顧悟塵只留遺書,對你卻留血書,還不是將你裡裡外外都看了個透徹?湯公求死是對元家朝廷的盡忠,留血書給你,卻不一定是要你對元家盡忠……也可以說是,湯公求死是為你而死。你若輕動,便是辜負了湯公;湯公不想你此時就拿津海糧道要挾朝廷。”

林縛眼睛看著宋佳,暗道他若是一怒之下斷然從剡城率軍回崇州,實際上也會將自己逼到沒有退路可走的角落裡,無論反或不反,叛或不叛,皆是不臣,只是他此時還沒有割據崇州以自立的資本啊。

林縛看著宋佳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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