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節 (第1/5頁)
信騎已叫鄂東的潰敗嚇得崩潰,這樣的人不能留。恐懼就像瘟疫,稍不注意就會迅速蔓延出去——葉濟羅榮在戰場廝殺了三十多年,知道這一刻稍不注意,就會誘發全軍的崩潰。
一旦全軍將卒心中給恐懼填滿,那北逃的道路註定將鋪滿屍骸。
“傳周繁、田常來見我,”葉濟羅榮臉色鐵青,用嘶啞而堅定如鐵的聲音下令道,“派扈衛軍都派出去,封鎖荊門、長林、石城過來的一切道路,軍中妄議者,立斬不赦,不需另行請示……”
燕東諸部以戰立族、以戰立國,葉濟羅榮身邊的扈從,不曉得隨葉濟羅榮經歷過多少兇險環生的血戰,即使泰山崩於眼前,都難叫他們眼睛眨一眨。
只是真正能泰山於眼前而不色變的鐵血勇卒,畢竟太少了,絕大部分兵卒是無法坦然面對東線潰敗的訊息的,在高階將領都還沒有消化這一噩耗之前,葉濟羅榮要盡一切的可能,阻止恐懼向全軍蔓延。
相比較鄂東,葉濟羅榮在漢水西岸有一個好處就是東岸的訊息要傳來荊州,只有幾條有限的通道;要控制訊息的傳播,要比鄂東要容易得多。
再一個,淮東軍主力還都在鄂東地區,即使要深入到石城,從石城渡漢水來攔截他們或直接要深入襄陽、南陽,都不是兩三天能做到的——這意味著葉濟羅榮他們在西岸的處境再兇險,也不是立時就要去面臨滅頂之災,還有一些寶貴的緩衝時間去應對當前的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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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繁、田常在扈騎的簇擁下,打馬到江岸來與葉濟羅榮相會。
江岸之上,除了胡宗國站在葉濟羅榮身邊之外,再無旁人,扈衛都散在百步之外。
此議事關生死,周繁、田常也將扈騎撤在一旁,徒步往江岸這邊走來。
夕陽鋪於江水之上,在荊州城南,有十數艘戰船,是荊湖水軍試圖接近荊州城,雖說荊州在夕陽下搖搖欲墜,卻終究沒有墜落。
葉濟羅榮按刀而立,緩肝轉回身來,看著周繁、田常二人走過來,說道:“黃陂、漢津、鐵門山都失陷了……”
從陳芝虎密信以及白河灘慘敗訊息傳來,周繁、田常都能猜到這個結局,真正要去面對這個局面,雖說有透骨的寒意直竄椎骨,但也不至於立時驚慌得不知所措。
“蘇庭瞻從石城先逃,帶走水軍,鄂東兵馬怕是已沒有過來與我們匯合或北逃的可能了,”葉濟羅榮說道,“雖說汝州王應能趕在今日率部進入南陽,但留給我們的時間非常有限,想必你們二人對此也有了解……”
陳芝虎與屠岸,手裡有六萬兵馬,此時能佔住新野、南陽、淅川一線,還能威脅進入樊城的淮東軍不敢展開,還能庇護武關河、丹江的側翼不直接受淮東軍的威脅,還能替他們留下一條北撤的通道。
一旦叫淮東軍主力北上,在新野南面聚集超過十萬的精銳,陳芝虎要不想給淮東軍分割包圍,就只能被迫放棄南陽,往淅川、武關收縮兵力。
屆時在樊城的淮東軍在解除側翼威脅之後,再配合從下游北上的水營戰船,就有能力直接從襄陽渡漢水,切斷他們北撤的通道。
“此戰過後,誓殺蘇庭瞻!”田常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
葉濟羅榮看了田常,感覺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撇清與蘇庭瞻的關係。
要是蘇庭瞻不先逃,那從鄂東敗下來的潰兵,還能往石城聚攏,就能將淮東軍主力吸引在石城一段時間。想鄂東潰兵趕在淮東軍主力圍過來之前都從石城渡河逃到西岸,那無疑是痴人做夢,但至少還能叫最先撤到石城的孟安蟬所部多逃出幾千騎兵來。
要是石城以及漢津的水軍都還能聽從命令,那就能極大拖延淮東水營進入漢水的時機,為西岸兵馬的北撤贏得更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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