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節 (第2/4頁)
難以安眠,掌著燈閱看各地傳來的文函,高宗庭、宋浮二人還在陪同左右。
宋浮還在看濮塘鐵場的資料,想起一樁事來,問林縛:“孫尚望遞函過來,有意再擴大竹溪鐵場的規模,使明年鐵料產量增至三百萬斤,將耗銀四十萬兩……”
“只要他能籌到銀子,”林縛隨口應道,從文牘裡抬起來,看到宋浮眼睛裡有疑惑之色,笑問道,“宋公覺得鐵料生產過了?”
“慶裕年,天下尚且平靖,燕京、江寧兩工部及內府鐵官府所隸的諸官營鐵作,年冶鐵料才勉強有一千兩百萬斤;如今淮東一地產鐵就超過此數。想江寧諸地坊受戰事摧毀,但在淮東對江南的商禁開啟之後,江南的鐵價相比較戰前就滑落了一大截。待濮塘、夷州竹溪以及山陽的鐵場相繼產鐵,鐵價怕是會再度滑落啊!”
宋浮是擔心供過於求,如今投入如此之巨,他日無法從中牟利,反而會受維持之困。
林縛笑了笑,說道:“鐵價便是滑落到當前的三成,崇州產鐵也有利可圖;濮塘這邊能就近取礦,冶鐵成本應能比崇州還能再低一些……”
受戰事影響,江南地區的鐵價這些年一直持續上漲,在江寧戰事之前,毛鐵料都超過銅價。淮東控制江寧之後,淮東開啟對江南地區的商禁,又何嘗不是江南地區開啟商禁,放崇州鐵料傾銷進去?
早年江南諸府的鐵料,主要由濮塘、溧水等地供應,濮塘鐵的名氣,實際不在平江綢之下。後期由於江南地區兵馬擴張速度過大,幾乎在短短五六年間,兵力就增加到五六倍,濮塘等官營工坊產鐵主要用於兵甲的製造,才使得江南諸府的鐵料一下子緊張起來。
浙閩軍將江寧及周邊府縣的工坊悉數摧毀,實際就是將江南這一塊的市場都白白的讓給淮東。崇州及山陽兩地的鐵場今年向平江、丹陽、杭州、湖州等地傾銷的鐵料累計達四百萬斤,浮盈高達八十萬兩銀——這個數字是別人在戰前所無法想象的。
以傳統的思想,林縛應該將鐵料的生產、銷售徹底控制起來。鹽鐵官營本是傳統,只要控制產量規模,將鐵價維持在一定的高位上,這樣一來,淮東從鐵事上牟得的銀子,甚至將能超過兩淮鹽事,養兵之資也就不用發愁了。
宋浮實際擔心淮東的產鐵量繼續大踏步的增加,一旦超過需求,鐵價就會劇烈下滑,滑落到冶煉成本之下,鐵場不但無益,反而會成為淮東的負擔。
林縛倒不擔心這個,關鍵還在於如何進一步的降低採掘及治煉的成本。
即使在天下靖平的慶裕年間,鐵價都還維持在一斤毛鐵料換二三十斤米糧、一斤精鐵能換一石糧的高位上。
鐵價奇高,一是跟鐵礦採掘及冶煉技術落後有極大的關係;另外,除去官營鐵場貪腐成風外,私營作坊受當世行會制度限制,規模無法擴大,致使冶煉成本難以降低,也有很大關係。
鹽價高可不攀之時,民眾只能以粗食淡飯以應;鐵價的高企,也同樣嚴格限制了鐵料的廣泛應用。
林縛初至江寧時,龍江船場造船甚至還在大量的使用竹木釘合船板——不是不知道鐵釘的好處,也不是不能生產鐵釘,恰是鐵與銅等價,限制了鐵料在造船上的應用。
而到後期,淮東所造之船,要比閩東、江寧所造之船,都要來得結實,實際就是鐵釘及諸多鐵構件的廣泛使用。精鐵所製成的構件,在船體內部代替硬木料,結構強度更高,而重量更輕,航速更快,船艙空間更大。在江寧還在為兵甲打造用鐵發愁時,崇州用於造船的鐵料量就已經上升到首位。
即使不談造船等業,僅以民生計,江淮地區的用鐵量也是極大。
受戰事影響,江南七府民間的鐵器擁有量也降低到一個極低的水平。
一是日常消耗而補充不足;一是戰爭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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