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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節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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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黨與白淖軍雖然都紮根於吳地,但還是有所區別。

白淖軍主要來自於底層,吳黨則是吳地鄉紳勢力的代表,要說對白淖軍的影響,也許淮東要更深一些。

除了林縛早年在太湖區域的活動,包括暨陽血戰,使得林縛本人在太湖沿岸諸縣都有很高的威望外,其後林縛在崇州大搞建設,從太湖沿岸諸縣購入大量的物資,主要就是透過集雲社以及跟白淖軍相關的水寨進行。

粟品孝與白淖水軍諸多將領都出身草莽,對朝廷的忠誠,不比士紳。而且這些年來,朝廷跟淮東的表現,也許江寧城裡的達官貴人坐井觀天,粟品孝及白淖水軍的將領,應該清楚得有如自家飲水入肚一般。

陳明轍心想:二叔說粟品孝跟淮東有所默契,怕也只是將情形往輕裡考慮。

如今粟品孝率白淖水軍殘存兵力進入太湖,說是協同孟義山作戰,但孟義山奉命西進溧陽之後,粟品孝的水軍也還留在太湖裡。要是粟品孝已經跟淮東形成默契,淮東又派兵馬去接管長興縣的防務,也說意味著太湖實際上已經給淮東控制在手裡了。

要說淮東對白淖水軍的影響極深,陳家又何嘗能擺脫淮東的影響?

江寧這兩年多來,要維持數十萬軍隊、成千上萬官吏及內廷的供養,不斷對平江等府加徵重賦。平江雖然富庶,但民眾也不堪重負。也不是沒有鬧出民亂,但跟以往環太湖沿縣僅有寧海軍一鎮不足萬餘兵馬不同,杭湖軍最盛時有六萬兵力,民亂剛起頭都能及時撲滅,所以都沒有鬧出什麼大亂子來。

孟義山要是在溧陽給滅,杭湖軍也將衰弱到極點,即使淮東沒有野心,僅靠杭湖軍殘餘兵力,還有沒有能力壓制環太湖諸縣那即將沸騰的民憤?

早年淮東透過“生絲折米”貿易,就將海虞軍的軍糧供應綁到淮東的身上。浙北制置使司改編御前杭湖軍之後,杭湖軍的錢糧由軍領司統一支度,才算擺脫淮東的控制。然而戰亂仍頻,生絲在江淮地區的價格持續下挫,利潤高的海外生絲貿易又牢牢的控制在淮東手裡,陳家雖然擁有二千餘頃桑園,但日子極不好過。

以往一畝桑園的收成,堪抵兩畝、三畝糧田,平江也因此能富甲天下。

如今一畝桑園的收成,遠比不上一畝糧田,但在一畝桑園上投入的勞力,要比種稻麥為多,而江南米價一個勁的上漲。海虞縣愈十萬桑農、織工,再加入大量的躲避戰難的流民,已經成為一柄懸在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的利刃。

這個危機要是求助淮東,好解決得很,一是淮東往海虞等地大量輸入糧食,抑制米價,一是淮東提高對海虞等地的生絲及其他織品的收購價格,或者淮東將海外生絲貿易放開一個口子讓平江府的生絲、絲綢商參與進去。

寧魯之爭後,與海虞僅隔東江的虞東置縣劃入淮東治轄,王成服任知縣,修堤墾田,虞東糧田從四十餘萬畝,猛增到上百萬畝。僅虞東縣增產的糧食撥入平江,就能極大緩解平江府的糧食危機。

平江府是吳黨的最重要根基之地,淮東有什麼理由替陳家解除危機?

陳明轍心裡真是痛苦,當年就應該早下決心毀桑種糧的,也就不會像今天這般被動。

要是將林縛今日在蕭山所說的那番話理解為最後通諜,陳家不屈服,淮東很可能會用手段加劇平江府眼下所面臨的危機。一旦環太湖沿岸捲起大範圍的民亂,而杭湖軍無力鎮壓,也就無法阻止淮東兵馬公開進入了。

陳明轍神色痛苦,叫他背叛陳西言,心頭是萬萬不甘。

陳華文嘆道:“陳相殫精竭慮,用董原出鎮淮西、用嶽冷秋出鎮江州,本是一盤好棋,奈何陳相的苦心仍給皇上視為心存異志,才造成今日之糟糕局面,又能怨得了誰?”

“我……”陳明轍心裡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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