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節 (第2/5頁)
當然,林縛不這麼想,甚至異常的激動:姜嶽與宋石憲所獨立推算出來的日蝕時間偏差,實際就是後世人習以為常的經度時差現象。
林縛之前從來沒有想到,時人能從天文曆法裡推算時差出來,但這一點極其重要。日蝕時差,實際就是推翻地心說、證明地球為圓體圍日自轉的事實依據,也將為日後經度的確定、將經緯度法用於航海奠定最為堅實的理論基礎,也將為時人開啟眼界、正確認知這個世界、開啟一個新的視窗。
就是眼下,以姜嶽、宋石憲等時下最為傑出的雜學人物,他們對世界的認知,還是侷限於傳統的“天圓地方、以地為心、星辰繞轉”地心說;林縛要是直接告訴他們“地圓日心”的結論,誰他們當中哪個人會從心裡相信?
唯有叫這些時下最為傑出的雜學人物,從自己的理論推算及實際觀察中,得出“地圓日心”的結論,才可能叫他們真正的信服。再透過他們及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匠師及士子群體,才能叫新的學說傳播出去、紮根下去。
這件事雖說跟眼前的戰事沒有什麼直接的,但林縛對其重視程度不下北伐,以國公府的名義,直接向給諸暨司下達命令,要求他們全力配合這次的日蝕觀察,故而馬一功、陳恩澤等官員對宋石憲的到來才十分的重視。
參與這次觀察的姜嶽、宋石憲等人也是異常的興奮跟激動,也唯有姜嶽、宋石憲這等層次的人物,才能知道這次的觀測將是何等的重要:一旦實際的觀察結果,跟他們的推算相吻合,將徹底的破除以往的聖人之說、陰陽之學,為雜學確定真正的理論基礎。
為宋石憲所舉行的洗塵宴請裡,還有兩個人物,一個是新近叫都察院派往濟州任按察使的張玉伯,另一個就是隨船同張玉伯來濟州的趙舒翰。
第32章 放逐
張玉伯年初辭去江寧府尹之位,但告老之奏摺給封還。雖說張玉伯在辭去江寧府尹之位後稱病不朝,但一直兼著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的頭銜。
張玉伯與林縛的關係,亦是友故、亦是政仇;他任江寧府尹之初,為當時畸高的糧價,就拿當時與淮東一系關係密切的顧天橋下手,也是廟堂之上、曾公開抵制林縛把持朝政大權的高官。
公府治政後,林縛使張玉伯從江寧府尹位上去職,實際是削去他的實權,但封還了張玉伯告老的請折——在時人看來,更多的是林縛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要將張玉伯架在廟堂裡做擺飾,以示其容人之量。
到濟州都督府正式設立之時,除軍政官員外,自然也要另外派遣監察官員,林縛直接就指名要都察院派張玉伯來濟州做按察史。
濟州都督府受中樞直轄,在級別上與諸郡司相當,故而都督府等同於宣撫使司,按察使司、審刑司、兵備司、市稅司等衙署,也一併照郡司設立。
濟州都督府的軍政級別雖高,但在年後才知道中樞在海外竟然還有這麼一塊飛地的世人眼裡,濟州與廣南郡所轄的雷州、瓊州等瘴疣橫生的偏遠落後地區有什麼區別?
雷州、瓊州歷來都是貶謫官員之所,而張玉伯以往身居江寧府尹之高位,給逐出中樞,放任地方,哪怕是杭揚等地,都是貶謫,更何況是遠在萬里之外的海外飛土、瘴癘之地?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林縛這回終於對張玉伯下狠手、放逐海外。
張玉伯、趙舒翰等人,即使對淮東有著比旁人更深的瞭解,但也有限;在他們的印象裡,濟州也頂多是時常有海船駐泊的荒涼小港而以,也許比蠻荒之地熱鬧一些,但絕想象不出濟州的繁華來。
張玉伯,在任命下達之初,也是認為林縛這次是下定的決心將礙眼的他踢得遠遠的,甚至給林縛寫了一封言辭肯切的書函,希望能使家人留居江寧,他孤身去濟州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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