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個人的孤單 (第2/4頁)
是的,沒有人能夠避開五竹的出手,但是範閒能!
自從在那間雜貨鋪裡,五竹將手中的菜刀獻給了範閒,在澹州的懸崖上,在那些微鹹溼潤海風的陪伴下,範閒每天都在迎接五竹的棍棒教育,瑟縮的小黃花在被擊碎了無數萬次之後,終於變得堅韌了許多。
數千次數萬次的出手,範閒身上不知出現了多少次青紫,但也幸虧如此,他才擁有了在世間存活的本領,異常精妙的身法,更關鍵的是,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於五竹出手方位和速度最瞭解的那個人。
只不過以往數千數萬次的教育,五竹手裡握著的都是那根木棍,而今天他的手裡握著的是鋒利的鐵釺。範閒無法完全避開這一刺,卻在黑光臨體之前的剎那,憑藉著純熟如同本能的避趨身法,強行一轉,讓鐵釺前進的通道,避開了自己的心臟與肺葉,看似鮮血噴湧,實則卻只是傷到了肋骨下的心窩處。
五竹頭顱微低,黑布在冰涼的微風裡飄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也看不出來這位絕世強者,是不是對於面前這個人類居然能夠避開自己一刺感到訝異,在旁人看來,他只是保持著那個動作,將範閒穿刺在鐵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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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說出去,我媽也不能信啊。”這是範閒咳著血說出的一句話,
就在這句話之後,五竹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冷漠問道:“你媽貴姓。”
就是這道光,就如同一道光,瞬息間佔據了範閒的腦海,讓他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可能,他死死地盯著那塊黑布,說道:“我媽姓葉。”
五竹沒有反應。
“你叫她小姐。”範閒看著一臉漠然的五竹叔,不知為何悲從心來,更甚於傷口處的疼痛,沙著聲音悽聲說道。
五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她叫葉輕眉,我叫範閒,你叫五竹。”範閒吐掉了唇邊的血沫子,望著五竹惡狠狠地說道,卻牽動了胸腹處的傷口,一陣劇痛,令他眼前一黑。
五竹依然沒有反應,就像這些他本來應該最清楚,最親近的名字,早已經從他的腦海之中消失,雖然先前他說了一句話,然而他整個人的身體卻沁著一股寒意,就像是天地間的一塊玄冰,永遠也不會融化一般。
看著這塊冰,看著冰上的黑布,範閒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靈魂,漸漸化成光點,從面前的身軀裡脫離出來,飛到半空之中,漸漸化成虛無。
這個事實,令範閒感到無窮的惶恐與悲傷,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這一生再也無法見到那個五竹叔了,此等悲痛,竟讓他忘記了自己還被穿在鐵釺之上,重傷將死,將要告別這個世界。
對於如今已經看過千秋變化的範閒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時候,自己面對著的最親的人,卻認不出自己來。他絕望地看了五竹一眼,一口鮮血噴出,頹然無力地跪到了雪地之中。
五竹緩緩抽回鐵釺,看也沒有看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範閒,一屈肘,單薄的布衣割裂了空氣,直接一擊將終於忍不住從背後發起偷襲的王十三郎砸了回去。
然後這位蒙著塊黑布的瞎子,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穩定地走過了那方蒙著淺雪的石臺,每一步的距離就像是算過一般,他走到了神廟內唯一完好的建築面前,然後坐了下來。
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重新坐到了千古冰山寶藏的門前,開始守護,開始等待,這一等待,不知又將是幾千幾萬年。
範閒的身體終於倒在了雪地之中,鮮血從他的身上滲了出來。海棠半跪在他的身旁,徒勞地為他止著血,強行壓抑著心內的悲楚與震驚,然而卻壓抑不了她眼裡的熱淚。
五竹沒有向海棠和王十三郎出手,大概是因為在神廟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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