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三) (第3/4頁)
安。
“我要走了。”葉流雲溫和地看著範閒,說道:“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問我?”
在天下四大宗師之中,範閒從來沒有見過苦荷,只是從海棠的身上,從北齊事後的佈置中,從肖恩的回憶中,知曉這位北齊國師的厲害。對於四顧劍,則是親身體驗過對方驚天的劍意,清楚知曉對方的戰線。對於皇帝陛下,範閒則是從骨子裡知曉對方的無比強大。
唯有葉流雲,範閒少年時便見過對方,在江南也見過對方,那一劍傾人樓的驚豔,令他第一次對於大宗師的境界,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
而且葉流雲和其他三位大宗師也有本質上的區別,他似一朵閒雲,終其一生都在大陸上飄流著,暫寓,再離,就像是沒有線牽著的光點,瀟灑無比。
正因為這點,範閒以往對於葉流雲最為欣賞,最為敬佩,然而先是君山會,後是大東山,範閒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存在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若有,也只能是五竹叔,而不是此時小船之上的這位大宗師。
範閒知道葉流雲此時開口是為什麼,他沉默片刻後,沒有請教任何武學上的疑問,而是直接開口問道:“您為何而來?”
雨中的葉流雲微微仰臉,整張古奇的面容從笠帽下顯現了出來,似乎沒有想到範閒會在這樣珍貴的機會里,問出了這樣一個令他意外的問題。
只是沉默了片刻,葉流雲說道:“我為送別而來。”
“為什麼要走?”範閒再問。
“因為我喜歡。”葉流雲微笑應道。
“那當初為什麼要出手。”範閒最後問道。
“因為……我是一個慶人。”葉流雲認真回答道。
範閒思考許久這個問題,慶人,自己也是慶人,在這個世界上,歸屬就真的能決定一切行為的動機,甚至連大宗師也不例外。
範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了,只是好奇,您將來還會回來嗎?”
“誰能知道將來的事呢?”
範閒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以葉流雲和費介先生的境界,雖說是遙遠神秘的西洋大陸,只怕也沒有什麼能留住他們,傷害他們的力量。
範閒沒有問題要問,葉流雲卻似乎還有什麼話說,他望著範閒,溫和笑著說道:“自大魏以後,天下紛亂,征戰四起,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我助你父掃除了最後的障礙,以後的事情,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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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葉流雲以宗師之尊,隱忍二十年,暗中配合皇帝陛下的計劃,一舉掃除了慶國內部所有的隱患,清除了一統天下最大的兩個障礙,苦荷以及四顧劍。
葉流雲再留在這片大陸,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他才會在離開之前,再來看一眼,然後對範閒說這句話。
在這位大宗師看來,範閒毫無疑問是將來年輕一代中最出色的強者,不僅僅是武道修為,還包括他的機心能力以及平日裡對平凡百姓所投注的關注,所以葉流雲才會寄語於他。
然而葉流雲並不知道範閒的心,大宗師要看穿一個人的心,也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說完這句話後,葉流雲便不再與範閒說話,只是依舊站在船首,看著那邊的山頭,和那個遙遠山頭上將死的人,或許是友人。
範閒低頭沉默片刻,然後走回岸上,與費介先生低聲說了起來,馬上便要告別,他與老師有很多話想說,哪怕只是一些芝麻爛穀子的童年回憶,再要回憶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
……
範閒從懷中取出苦荷留給自己的小冊子,遞給了費介先生,說道:“苦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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