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會東山 (第3/5頁)
國皇帝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然而這番譏諷的話語,落在有心人耳中,卻聽出了幾份色厲內茬的味道。
沒有人敢不回慶帝的問話,然而四顧劍……卻是看也懶得看慶帝一眼,只是怔怔地盯著皇帝身邊的洪老太監,漸漸的,這位大宗師的眼神熾熱起來,似乎要穿透笠帽下的陰影,融化掉洪老太監蒼老的面容。
矮小的四顧劍開口了,他的聲音卻不像他的身體,亮若洪鐘,聲能裂松,卻興奮地顫抖著。
“剛才是你吧,好霸道的真氣……”四顧劍痴痴地看著洪老太監,“我知道範閒也是走這個路子,原來你是他的老師……如此說來,十幾年前在京都皇宮裡釋勢之人,便是你了,天下間的傳言果然有道理。”
堂堂慶國皇帝,被這位大宗師視若無睹,皇帝陛下雖不動怒,眼神卻漸漸冰冷下來,看著四顧劍說道:“閣下三次刺朕,卻是連朕的臉都見不著便慘然而退……今次是否有些意外之喜?”
四顧劍似乎此時才聽到慶國皇帝的說話,眼光微轉,看著慶帝的臉,沉默半晌後忽然搖了搖頭:“你比你兒子長的差遠了,有什麼好看的?”
皇帝微笑說道:“這自然說的是安之,難道你見過他?”
四顧劍偏了偏頭,說道:“我有個女徒孫,叫呂思思……明明她的師姐是被範閒殺死的,可是在杭州遠遠見過範閒一面,這小丫頭便忘了怨仇,變成了花痴,天天捧著什麼半閒齋書話在看……如此說來,範閒那小白臉自然是生的不錯。”
海風微拂,在山巔穿行,慶帝哈哈大笑道:“你們東夷城一脈,果然都有些痴氣。”
四顧劍沉忖片刻後,認真說道:“我是白痴,我那小徒弟更白痴,我徒孫是花痴,這也很應該。”
然後這位看上去有幾分傻氣的大宗師忽然望著慶國皇帝說道:“治國,打仗這種事情,我不如你……天底下也沒有幾個比你更強大的。所以我必須尊敬你,剛才對你不禮貌,你不要介意。”
“先生客氣了。”皇帝似乎有些陶醉,微揖一禮。
然後皇帝和四顧劍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越來越勁的海風也遮掩不住這笑聲傳播開去。四顧劍的笑聲是自然挾著精純至極的真氣,自然破風無礙,而皇帝的笑聲,卻是他久為天下至尊所養成的豪氣無礙。
笑聲嘎然而止,場間一陣尷尬的沉默,似乎雙方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將這場荒誕的戲劇演下去。
殺與被殺,這是一個問題,而不是一個需要彼此寒喧談心,講歷史說故事的長篇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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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什麼慶帝和四顧劍二人先前卻要拙劣地表演這一幕?
慶帝緩緩將雙手負在身後,嘆息了一聲,不再看石階處的兩位大宗師,平靜說道:“此局本是朕依著雲睿之意,順她佈局之勢,意圖將世叔長留在此……不料雲睿計劃如此之瘋狂,竟不顧國體安危,將東夷城與北齊也綁上了她的戰車。”
他回頭,沒有絲毫畏怯,靜靜看著四顧劍笠帽下的陰影部分,說道:“大宗師久不現世,出世必令世間大震,今日二位來此,自然是事在必得,朕雖不畏死,卻不願死。所以不得不拖……朕實在不知,閣下為何卻也要陪我拖這麼久?”
四顧劍沉默半晌,手腕自然下垂,顯得有些侷促不安,怪笑說道:“為什麼我對這位公公如此感興趣?因為天底下這四個怪物,我們三個都算得上是神交的朋友,就只有這位公公喜歡躲在宮裡……正因為我瞭解葉流雲,所以我知道他的性情,如果可以,他會一個人動手,而不會等著我們這些外族人來干涉慶國的內政。”
四顧劍平靜下來,對著洪老太監敬重說道:“即便公公在此,葉流雲也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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