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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雨夜見沈重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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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打在馬車頂上,發出卟卟的悶響,範閒閉目養神,不知道行了多久,發現馬車終於停了下來。一雙手將馬車的車門開啟,範閒微微一笑,抬步走入車外的雨中,卻發現頭頂早有一柄傘遮住了頭頂,蔽去了風雨,只有四周雨巷裡的春中寒意,往傘下滲了進來。

王啟年一身黑衣,撐著傘護住範閒的頭頂,身後七位虎衛揹負長刀,沉默地列在範閒兩側。

範閒今日穿著件深色薄氅,裡面一層素色長衫,再裡面卻暗藏著離京前準備的那件夜行衣,這身素淨裡透著厲殺的打扮,再配上他那張英氣勃勃的面容,看上去精神無比。

“範提司,這面請。”負責領路的錦衣衛,面無表情一伸手,將眾人引入一個院子裡面。這院子在側巷之中,範閒微微偏頭,隱隱能聽清前方的熱鬧,笑了笑問道:“看來是青樓的後院。”

領路的錦衣衛官面部表情僵了僵,旋即笑著回答道:“提司大人耳力驚人,這處便是畔山林的後院,沈大人一向喜歡在這裡招待貴客。”

範閒知道畔山林這個地方,傳說是北齊最高階的聲色場所,北齊第一任開國皇帝,便曾經是這裡的常客,微笑著點了點頭,一路踏著石板上的積水,走進了後院。只見院中竹影重重,假山層層,四處可以見到錦衣衛探子,這些人明顯是護衛,也沒有刻意隱去身形。

一路上,王啟年撐傘,七名虎衛沉默在後,以範閒為箭頭,冷漠而自信地往小院深處行去。

一路上,看見這行來自南方敵國的同行,那些錦衣衛們都不免有些訝異,訝異於對方的膽量,訝異於對方頭前那位大人物的年輕。

……

……

唰的一聲,王啟年收了傘,沉默地退到範閒身後。範閒負手於後,眯眼看著庭院,此處居室頗大,一個大花圓桌擺在當中,四周還空出一大截地方來,各式擺設極為精巧。圓桌極闊足以坐下十五六個人,但此時卻只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的穿著像極一般的富翁,戴著個綢帽,手指間戴著個玉扳指。此人看見範閒進來之後,那對平常至極的眼眸中,便開始綻出兩道不同尋常的寒光,直視著範閒的面目,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

“範提司?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範閒沒有馬上回答這句客套話,卻在心裡品咂著,這一路上北齊錦衣衛都是以提司的官名稱呼自己,看來今次談話,是監察院對錦衣衛,而不是朝廷之間的外交談判。他抬起右手,用兩根手指極巧妙地解開頸間的帶扣,身上的薄氅沿著後背滑了下去。

王啟年早在他身後接著。

範閒坐到了大圓桌的另一邊,看著對面這個富家翁,發現此人眉毛極粗,粗到像是被畫出來的一樣,不由微笑說道:“沈大人橫眉冷對天下人,何以對在下如此客氣?”

原來這位便是北齊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沈重大人,沈重手控北方無數錦衣衛,實是天下數得出來的厲害人物,料不到卻是如此平常的一個富翁模樣。若不是在監察院的檔案中,對於此人的記載實在是詳盡至極,範閒肯定無法認出對方的身份。

“不是客氣啊。”沈指揮使嘆息道,望著範閒那張清秀的面容,忍不住搖了搖頭,“範大人以詩文名揚天下,我這個大老粗本就極為佩服。沒想著上兩個月忽然得了訊息,範閒範詩仙,居然成南朝監察院的提司大人……這……這本官就實在弄不明白了,陳老先生究竟在想什麼?似範大人這等人物,怎麼能像咱們這些地溝裡的老鼠一般過活?”

範閒呵呵笑了起來,應道:“沈大人自謙了,千里為官只為財,不論做什麼,一是求於朝廷有利,二嘛……不外乎就是為自家求個安身立命之所。”

這話說的有些白,沈重在心底裡嘆息了一聲,對於這位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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