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一物降一物 (第2/2頁)

君傳話有誤，紹興名士超過六千人，這麼多人絕對無法一起聽審，明日一旦混亂，後果不可設想，欽差將不得不與兩省官員閉門會審。

郎君讓奴家來說句抱歉，他不知江南各府實情，又急於完成審案，難免遺忘名士，有辱尊崇。

靠別人也無法判斷各府誰更有資格，於是郎君用了個簡單辦法，我們六姐妹久聞民間呼聲，誰名氣大誰就更有聲望。

於是名單擴大為每府五人，不能超過四百人，明日午時餘姚縣衙準點開堂，請諸位根據籍貫自舉。”

大美簡單而又輕快的敘述完，對林威的稱呼足以說明她的身份，也就是說，宛平侯根據侍妾的記憶，把聽審人員擴大了五倍，誰去誰不去，都怨不著別人，誰讓你平時不‘活動’。

好與不好，都得見見名單，大美看一眼人群，把新名單遞給周道登，“周先生，大家都是熟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欽差行的是大明律，能推遲一天已是對江南足夠的尊重，別忘了案子本身才是重點。”

周道登接過名單粗略看一眼，立刻遞給劉宗周，對大美說道，“我想大夥不會有異議，無論到不到場，六千人都代表江南民意。蕺山先生回來說，宛平侯有一首唱詞道盡人間起伏，是幾位大家所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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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就知道他們是這德行，勸沒有用，得‘忽悠’，小美立刻向門口的王微和楊宛若招招手，“兩位姐姐，借琴一用。”

眾人立刻分開，小美點點頭盤膝坐到琴前，大美的歌喉頓時傳來一陣悽婉跌宕的歌聲。

“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放悲聲唱到老。”

桃花扇本就是用愛情寄予興衰，吳儂軟語唱起來，可比林威唱聲入心，書院剎那寂滅無聲。

過幾息才傳來轟然叫好聲，周道登連連鼓掌，“好詞，好曲，好音，好律，江南鼎盛音律之家，今日過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聽到如此讓人共情的曲子。”

大美瞥一眼傳看名單的名士，嫋嫋躬身，“周先生說錯了，名單是奴家幾名姐妹提供，對其餘先生多有得罪，無論結果如何，審案之後，奴家姐妹在紹興大宴，一起向大家賠罪。”

眾人眼神齊齊一亮，這話裡的意思很多啊，林威已預感無法定罪，準備快刀斬亂麻、走個過場了事，然後由侍妾大宴名士挽回他的名聲。

換句話說，玉衣和瀟瀟姑娘把名士捏合成一體對待，大宴過後，誰還會記得誰去聽審，只記得‘大家’都去了。

厲害，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露臉的露臉，省事的省事，明晚大宴一定是謝王兩家的花費，完美…

周道登笑著環視一圈，“誰有意見嗎？誰不服，老夫把自己的機會讓給他，江南儒士有正氣更有豪氣，若這麼多人都去，那不是聽審，是阻撓宛平侯辦案，是衝撞欽差，老夫相信去的人會帶著公道。”

這話說的，眾人訕訕而笑，齊齊對佳人拱手，“感謝大家相邀，我等明晚靜候佳音。”

大美也嫋嫋還禮，“感謝諸位先生體諒，奴家告辭，再會！”

周延儒磨破嘴皮搞不定的事，女人出面三兩句就搞定了，難怪辮子渡江後人文薈萃之地鴉雀無聲。

眾人依依不捨望著六個背影離去，好似魂也被帶走了，只有周延儒雙目幽深，好似一頭蹲在羊群的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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