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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保姆米婭(ia)的綠卡夢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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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米婭(mia),中文名豔麗給山頂上那個豪宅打掃衛生回來,先生約翰(John)到公車站去接她時那個不同尋常的鏡頭。這個鏡頭如同文章的一個段落、跑道的一個轉折,這個鏡頭是他們生命流程上一道深刻的痕跡。

他們來美國晚了,沒有趕上“六四綠卡”,也沒有獎學金。他們倆靠打黑工支付房錢、汽車保險和汽油、學費書費及生活費,生活壓力很重,本來想在美國生孩子,讓家裡有一個理所當然的公民,卻因為米婭不打工的話難以維持生活而放棄了。

來美國七年了,除了讀書就是打工,幾乎沒有休息日。先生約翰從自費研究生讀起,拿了碩士再讀博士,一邊讀書一邊到餐館幹活。讀博士的時候,拿到了研究經費,幫助導師做實驗,但是,錢少得可憐,米婭必須出去幹活。這幾年的生活就像機器有規則地運轉,毫無生氣。這是他們來美國之前沒有想到的。其實,從物質上來說,他們並不是過得很差,每個月略有節餘,還經常給國內寄錢。但是,就是看不到光明,被半死半活地拖著,不知道出路在哪裡。

這一切都因為一個偶然的發現而被改變了。

約翰清楚地記得那天米婭(mia)給山頂上那個豪宅打掃衛生回來,約翰公車站去接她時那個不同尋常的鏡頭。這個鏡頭如同文章的一個段落、跑道的一個轉折,這個鏡頭是他們生命的流程上一道深刻的痕跡。不過,這都是後來的認識。

他們租用的房子離我讀書的學校不遠,地處偏僻,到車站大概要走半個小時。一般情況下,約翰需要駕車到學校去上課,米婭出門是走著去的。當時她在那個豪華住宅區有四家打掃衛生的活兒,每星期去四天,每小時十美元,拿現金,不要報稅,把我們家的房錢賺來了。

夏華、高坤的房子在半山腰上,車站在山腳下。山路如羊腸般彎曲,基本是盤旋而下並不難走。道路不寬暢,邊緣緊連著住房的草坪或者花圃,沒有人行道。兩側的民房錯落有致,最高不超過三層樓,以平房居多。高坤一早就出門了,常在我上學之前。所以我們基本一天不在家,晚上回來。所以家裡事務大多交給保姆米婭去打理。

回來的時候,約翰開車去接她。打掃大房子,一天干下來很累,往山上走更累。

約翰其實非常不願意到車站去接她。不知道什麼原因,約翰對於工業化的龐然大物總是心存恐懼。他討厭那黑黃交織的柴油公車,車身特大,聲音特響,轟隆隆開過來很霸道的樣子。當它出現的時候,周圍的樹木房屋好像都紛紛後退,給它讓道。靠站剎車的時候,約翰好像聽到了它的冷笑。

通常是,門一開,第一個下來的就是米婭。車上乘客很少,乘車的都是窮人,有時候只有米婭一個人下車。她那嬌小的身材和巨大的黑眼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我的眼睛裡,她就像巨人口中的一粒葵花子的殼兒,“呸”的一聲被吐了出來。所以,每當她的腳小心翼翼地踏著臺階一步步下來,約翰的心就開始抽緊,很怕她下車的速度不夠快而被關起來的車門夾著了。

米婭乾的是髒活,幹活穿的衣服不講裝飾,臉上也不塗胭脂口紅。我對她的裝束沒有什麼印象,好像上身總是黑色的,髒了不容易讓人看見。下面一條牛仔褲,腳上穿白色的旅遊鞋。她長得並不漂亮,扁扁的圓臉,細小的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反正什麼都小。我當時看中她,主要也因為她很小巧。我並不矮,身高一米七八,但是,看到大的東西要害怕,包括大個子的女人。小女人在我談戀愛的時候已經不很多了,米婭一進入我的視線,就被逮著了。

在我原來的想象中這樣的女人生來應該被疼愛的。可惜我們結婚不久來美留學,為了支援約翰讀書,她簡直像個鄉下女人一樣幹起了粗活。好在米婭從來不抱怨,為了一個比自己能幹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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