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第2/3頁)
水泥地上劃出一條溼痕。
大門口的破沙發上守著一個男人,歪著頭睡得正好,發出很低的鼾聲。身子在頭頂的吊燈下拉出兇惡煞大的巨大投影。
她瞥著那影子,頭暈目眩。
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今夜的宵食,一瓶酒,一疊花生米,兩瓣西瓜。西瓜啃得很潦草,青綠色的瓜皮上還有紅色的瓤肉。
她像快死於荒漠之人找到水源,痴痴地盯著那兩瓣西瓜殘骸,雙手不聽使喚地攀上去,摸到滑滑的瓜皮邊緣,緩慢地夠下來。
要偷兩塊大剌剌放著的西瓜皮不是難事,她已經很擅長做這些。
但眼前要偷的人是經常打罵她的人,幼小的她還是心生怯意。加上身體發軟,男人突然翻個身,她手就下意識地抖,打翻了裝著瓜皮的鐵盆。
叮鈴桄榔,在夜色裡宛如雷雨轟轟。
她嚇得魂飛魄散,立刻縮到桌子背面捂住耳朵,瑟瑟發抖。
那襲巨大的投影在地面上砸吧了下嘴巴,沉睡的惡龍沒有醒來。
她在背面瑟縮許久,這才大著膽子探出小腦袋,把地上已經粘灰的西瓜皮撿起,小心翼翼地拍乾淨,嗅了嗅,好甜啊。
口水劇烈地吞嚥了一下,她埋下頭,狼虎吞嚥地把僅剩的瓜饢吃下肚,連瓜皮都吃到了底。又怕自己偷吃被發現,摸著黑跑到廠房後面的小樹林。
她什麼都看不見,汗流浹背地花費巨大的功夫,刨開泥土把罪證埋進去。
西瓜獻出自己的生命,被埋葬地底,作為交換,挽救了她的生命。
說起來也很神奇,自那次之後,她發現她的後脖子多出了一顆很小的宛如西瓜籽般的色素痣。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就在那兒只是她沒發現,還是突然長出來的。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繼續變大,看上去特別醜。
從來被耳提面命所有的東西都不是無償,而需要等價交換的小孩恐慌地想,這就是偷殺西瓜的代價嗎?
*
姜蝶在廚房把西瓜切好,端過去輕輕叩響緊閉的房門。
“師哥,你睡著了嗎?”
裡面毫無動靜,就在她轉身的剎那,房門拉開一條縫隙。
姜蝶看著他扣到頂的襯衫,不禁無語,原來這悄無聲息的功夫是在換衣服。
她晃了晃西瓜:“我切好的,你吃一點?發燒吃這個很很很管用。”
“……你怎麼還沒回去?”
“你生病了呀。換做是你你會放著病人袖手旁觀走人嗎?”
“我會。”
“騙人……你明明很熱心的。”
“我的多管閒事僅限在泰國。”
姜蝶被噎得啞口無言。
蔣閻還是接過了她的餐盤,帶上身後的門,走向餐桌。
“我現在吃完,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吧?”
姜蝶對他的反應非常不爽,好像自己是什麼髒東西,得趕緊從家裡驅逐。
她從鼻腔裡嗯了一聲,把面挪到他對面,沉默地坐下。
他忽然出聲:“你別坐我對面。”
姜蝶握著勺子的手指一緊,也未免太欺人太甚了吧!她剛才為他切西瓜切得急還差點切到手指!
見她臉色僵硬地坐著沒動,蔣閻微蹙著眉,發出一聲傷腦筋的嘆息。
“姜蝶,我在感冒。”
“……?”
“很容易傳染給你,懂嗎?”
她愣了半晌,忽然被打通任督二脈,茅塞頓開。
突然開啟的窗戶,馬上就躲回的房間,讓她趕緊回去的言辭,包括現在不要面對面,都是……擔心把感冒傳染給她。
是這樣嗎?
姜蝶用力地捏住勺
↑返回頂部↑